雲遲泄氣,“越來越不討喜了,出去。”
小忠子嘴角動了動,終究再不敢言聲,默默地收了空藥碗,又默默退了出去。
雲遲也知道他不能離京,但就是忍不住想離京去北地找她,尤其是今日,不知怎地,他想得很,奏折什麼的都不想看,隻想她,想的無心做事情。
他又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將燈芯撥弄的再無燈花爆出,他才扔了竹簽,抬眼見窗外夜色已深,才緩緩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他剛走了兩步,雲影在外稟告,“殿下,太子妃來信。”
雲遲腳步猛地一頓,立即說,“拿進來。”
雲影拿著信進了內室,遞給了雲遲,他知道每次太子妃來信,太子殿下都會看完後立即回信,所以,並沒有立即退下去。
雲遲接過信函,打開,讀著花顏的信,熟悉的字跡,讓他壓製著的想念更深了,深的幾乎快要跳出胸腔,他一字一句地讀的很慢,自從與花顏互通書信後,他麵對她的信,都會習慣性地讀的很慢,生怕一旦太快,很快就會將信讀完了。
這一封信寫的是她與蘇子斬安排人一夜之間鏟除了北地十大世家的精銳暗衛。字裡行間,似乎能看到她心情很好,他可以想象,寫這封信時,她嘴角一定掛著笑。
再長再厚的信總會讀完,看到落款是五日前,他握著信箋的手許久沒放下,思念成河,在他心裡呼嘯奔騰,心尖上寫著那個叫“花顏”的名字,他默默地在心裡已經叫了萬遍,沒叫一邊她的名字,就更深地想一寸。
她的名字,早已經刻進了他的骨血裡甚至靈魂裡,他想著,這一輩子,都泯滅不去。或者說生生世世,大約都是磨滅不去的。
這樣一想,他不由自主不免地又想起了懷玉,花顏對於懷玉,四百年前,是否也如他如今對她的心情,深愛刻印到了骨子裡,所以,哪怕過了四百年,哪怕她又活了一世,哪怕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她都忘不了。
他心中酸酸澀澀地疼,但又覺得這不能怪花顏,若他早生四百年,就好了。也不必如今跟一個已經作古了四百年的人吃這種醋。
他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後,又低頭看信,看到蘇子斬的名字,他就想略過去,可是略過去一次,又出現了第一次,略過了第二次,還會出現第三次……
他不由得磨了磨牙,回身將信箋扔到了桌子上,有些氣悶地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子。
雲影不解地看著雲遲,敏感地覺得今日殿下收到太子妃的書信似乎不太高興,心情起伏波動也極大,情緒十分外泄,他忍不住喊了一聲,“殿下?”
雲遲負手立在窗前,“嗯”了一聲,聲音低低沉沉。
雲影知道他沒感覺錯,太子殿下這是真的心情不好,不高興,難道北地又生出什麼讓太子殿下不高興的大事兒了?就如上一次從太子妃的信中得知北地私自加重了兩成賦稅之事?
他試探地問,“殿下,北地可是又有大麻煩了?”
雲遲沉聲說,“沒有。”
雲影疑惑,“那殿下這是……”
雲遲不語,他沒辦法對雲影說出口他是想到了他對花顏的感情對比花顏對懷玉帝的感情,兩相比較之下,他又疼又醋,沒辦法告訴雲影在這種情形下在看到蘇子斬名字時,一下子就打翻了醋壇子,想到了曾經花顏棄他而選蘇子斬。
儘管他的理智告訴他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花家這個人做什麼事情,喜歡乾乾脆脆,答應了他要嫁給他後,就不會出爾反爾再對蘇子斬做些背後掖著藏著的心思,她麵對蘇子斬,一定是坦坦蕩蕩的,她說是知己之交,那麼一定是知己之交。
儘管他心中清楚,如今花顏在北地與蘇子斬聯手肅清北地,避免不了的與他來信說北地的事情一定會提到蘇子斬,但他就是控製不住生氣醋意和嫉妒。
因為,他如今見不著她摸不著她碰不著她,在他想的已經心疼肺疼肝疼時,蘇子斬卻能夠陪在她身邊,每日看得見她,且與她說話商議事情,且兩人聯手默契,他隻能靠著書信才能知道她的情況。
儘管,他明白他們是為了南楚的江山,為了他的肩上,累死累活地擔負了他的事情,但他明白是一回事兒,就是控製不住私人的感情不想接受。
他覺得,他快要瘋了,快要被煎熬折磨的瘋了。
他不敢現在給花顏立即回信,他怕他會把這種要瘋了的心情傳遞給她,他的手在袖中虛握成拳,攥了半晌,才緩緩鬆開,壓製住一切情緒,嗓子微啞地說,“今日不回信了,你先下去吧。”
雲影擔憂地看了雲遲一眼,但他不會如小忠子那般多話,應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