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下了早朝後,不等皇帝派人來喊,徑直去了帝正殿見皇帝。
皇帝身邊幾日前在雲遲回來後識破王公公的第二日在他的安排下大換血了一次,如今用的都是雲遲安排的人。
身為皇帝,身為君父,他怕是亙古以來,唯一一個恨不得將皇帝之位趕緊甩手給太子的帝王,也怕是唯一的一位從不疑心兒子拿了他手中所有權利的帝王。
南楚有這樣的帝王,是太子雲遲的幸運,也是南楚江山的幸運。
在雲遲的心裡,皇帝雖然孱弱無為,但他頗有大智,哪怕對於他已薨的母後與皇帝的感情他心中對皇帝偶爾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好父親。
能做好一個皇帝不容易,做好一個父親也不容易,兩者兼顧,他已不錯。
皇帝用過早膳喝了藥,聽聞雲遲令陸之淩帶著三十萬兵馬悄然進京的消息,倒是不如文武百官那般驚訝得惴惴不安。他明白雲遲為何做如此的安排,畢竟背後之人實在太厲害,雲遲已到了不得不防的地步。
所以,在雲遲來到帝正殿後,與他說起此事,皇帝點頭,“這南楚早晚是你的,在你大婚後,朕便退位,你來繼位。所以,你覺得該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朕支持你。”
雲遲微笑,他就知道皇帝沒意見,來這一趟無非是例行告知罷了。他轉了話題,“父皇可覺得今日好些了?”
“嗯,還是天不絕的藥方子管用,朕喝了這藥方子,傷寒好多了。”皇帝道。
雲遲道,“他會跟著太子妃進東宮,待迎親的隊伍進京,讓他給父皇把把脈,兒臣手中的這一張傷寒方子,未必對症下藥地根治父皇病症,到底不如他給父皇您切脈來得準確。”
皇帝頷首,“好,他的醫術冠絕天下,朕相信。”話落,對他問,“太子妃身體如何了?可有起色?”
雲遲搖頭,“她身體受傷太重,恢複不會太容易,但回了臨安花家後,能好好休息幾日,應該總比在路上奔波時強許多。”
皇帝點頭,“你打算何時起程去臨安迎親?”
雲遲道,“四日後。”
皇帝蹙眉,“定要親去?”
雲遲肯定地說,“兒臣定要親去迎親,京中安危交給陸之淩帶五十萬兵馬鎮守,兒臣沿途要做安排,背後之人在北地與神醫穀連番吃了兩次大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想必會在花顏迎親隊伍進京城途中下手,兒臣定不能讓其如願,倒是要看背後之人有多厲害了,能在我大婚之期作亂。”
皇帝頷首,“也罷,背後之人一直隱藏在暗中,若是不引蛇出洞除去,一直留著終究是隱患禍害。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安排務必周密。”
雲遲抿唇,“父皇放心,花家會沿途配合,我與花灼會仔細商議部署。”
皇帝歎了口氣,“幸好你娶的是花顏,有臨安花家幫忙,這天下安穩可待,若是旁的女子,南楚這江山怕是真要危矣。”
雲遲點頭,這話是事實,若他不是心慕花顏,誓要娶她,臨安花家一定不會摻和進皇權朝局。以背後之人隱藏的極深的根基,以他監國時日尚根基淺來說,沒有花家相助,一切還真的很難說。
他笑了笑,“也許是天不絕南楚。”
皇帝也笑了,這話他愛聽,“說得有理。”
父子二人又閒聊了片刻,雲遲出了帝正殿,前往議事殿。
文武百官們在雲遲下了朝離開後,又都紛紛聚在一起,恭喜敬國公。
敬國公連連擺手,“老夫隻求那混賬小子彆給老夫捅婁子就好,他不過是在太子殿下大婚之期暫守京城安危,眾位同僚切莫恭喜老夫,沒什麼可恭喜的。”
“國公爺謙虛得緊,這京城禁衛軍、禦林軍、五成兵馬司、京都府衙兵甲何時給過一人調遣?顯然太子殿下十分信任陸世子。”一位大人羨慕地看著敬國公,似悔恨沒生出一個有出息的兒子。
早先在花顏千方百計鬨退婚時,牽扯進了陸之淩,無數人還看了敬國公府好多笑話,那時的敬國公府多膽戰心驚啊,轉眼不過半年,風水一轉,陸之淩與太子妃八拜結交的消息傳遍京城,陸之淩統領西南境地百萬兵馬,開了一人掌握兵政大權的先河,如今又一人掌管京麓重所有兵馬,這亙古未有的寵信,讓多少人眼紅?
敬國公府一下子門楣高過了朝野上下所有府邸,朝臣們聞風所向,紛紛恭喜巴結敬國公。讓敬國公一個堂堂鐵漢,有些受不住這一番恭喜恭賀。
但敬國公雖然剛正不阿,也不是沒有幾分圓滑世故,所以,他也急著見陸之淩,想了想,便禍水東引到了自家兒子身上,反正如今他身板硬,底氣硬,手握兵權,不怕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