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揉揉眉心,無奈地對在一旁研究醫書的天不絕問,“難道是陸之淩聽進去了我那日觀天象說的話?回京後告訴太子殿下了?”
天不絕胡子翹了翹,“不見得,陸之淩那小子顯然沒將你那句話當回事兒。”
花灼想了想當時陸之淩的神色,跟著他望了望天,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他琢磨了片刻道,“難道是蘇子斬?他在花家時,研讀過星象古籍。”
天不絕胡子又翹了翹,“那小子聰明得很,說不準,他如今與太子殿下穿一條褲子,兩個人沒成生死仇人,反而愈發和睦了,也是稀罕。”
花灼認定了是蘇子斬,也笑了,“看來是了。”
天不絕嘖嘖一聲,“看來你再舍不得也得讓臭丫頭出嫁了。”
花灼歎了口氣,“我料定那統領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除妹妹而後快,解他心頭之恨,她進京這一路注定不平靜,我隻是擔心她身體,她如今這般弱不禁風,怎麼受得住?偏偏一個誓死要娶,一個誓死要嫁,誰也不想延遲大婚。若是延遲大婚,妹妹一心待在臨安養傷,我就不信誰能來臨安捅翻了臨安的天。”
天不絕放下醫書道,“花家世代居住臨安,是臨安名副其實的王。就連當年太祖爺兵臨臨安城下時,也是先修書一封,禮遇對之,更何況旁人?背後之人就算再厲害,在臨安哪怕有暗探,但也沒有多少根基。臨安自然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話落,他話音一轉,“但話又說回來了,世事變化,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樣?花顏不可能一輩子窩在臨安,而太子殿下等著大婚後登基親政。耽擱不得。”
“也是。”花灼點頭,“都幾日了,你還沒研究出法子嗎?”
“沒有。”天不絕一下子喪了臉,“你們兄妹二人,生來就是折騰我的,救好了一個又來了一個,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花灼笑了笑,“祖父還沒從雲霧山返回,但願他能找到那株千年野山參。”
“能找到最好,否則依花顏如今這樣子,真是讓人擔心得緊,彆說大婚有沒有力氣了,就是喘氣都還擔心她會不會突然斷氣。”天不絕擺擺手,“太子殿下都出發了,接下來送親之事有的忙了,你快去忙吧!”
花灼點頭。
夏緣拿了雲遲的書信去了花顏苑,見到花顏時,笑咪咪地將信遞給她,“你朝思暮想的太子殿下來信了。”
花顏一聽,連忙伸手接了過來,她這兩日愈發地沒力氣了,又如那日動用了本源靈力重傷之後一樣,感覺身體的力氣和精神一點一點地在被抽乾。
她費力地展開信箋,看著雲遲熟悉的字跡,這一封信不是給她的,是給哥哥的,所以,不如給她的信厚重,而是輕輕薄薄的一頁,言簡意賅地說他已起程前來臨安迎親,有些事宜,請哥哥儘早準備。
花顏將信讀了兩遍,放下信箋,對夏緣微笑,“京城大雪,難為他提前起程了,這兩日要安排京中諸事,抽身出來,一定忙累辛苦得很。”
夏緣想說誰不辛苦啊,她都好幾夜沒睡著覺了,看著花顏蒼白日漸沒多少血色的臉,唇角早先的笑意和喜悅漸漸地消失不見,默默地點了點頭。
花顏伸手拉住她的手,“嫂子更辛苦,每夜躺在我身邊翻來覆去。”
夏緣訝異,“你知道?”
花顏好笑,“我自然知道你是愁的,我的身體至今沒想到法子,天不絕愁白了頭,你也要當心早生華發啊。”
夏緣瞪了她一眼,“就會貧,我若是早生華發能愁出法子來,也值了。”話落,她坐下身,憂心忡忡地說,“所有能想出的法子,我與師傅都想過了。怎麼辦呢?如今就指著祖父帶千年老山參回來了。”
“哥哥也派了不少人去雲霧山吧?”花顏問。
夏緣點頭,“是派了一大批人去幫助祖父找。”
“千年老山參難遇,是隨緣的。”花顏看著窗外,“這雨終於停了,明日該有太陽出來了,都好幾日不見陽光了。”
夏緣道,“你是不是憋的很了?今日天涼,你再忍忍,明日出了太陽,我陪你出門曬曬太陽。”
花顏望著窗外,想了想說,“我也想去雲霧山走一趟。”
夏緣蹙眉,“不行,你的身體受不住登山。”
“你陪著我。”花顏道,“我去將四百年掛在那裡的長明燈親手解下來。”
夏緣沉默了一下,小聲說,“你是要徹底斷了前塵?”
“嗯。”花顏點頭,“早就該斷了,如今大婚前,斷個乾淨,懷玉在天有靈……”她想說什麼,忽然住了口,淡淡地笑了,“哪裡還有什麼在天有靈?都與我沒什麼乾係了。從今往後,隻雲遲與我有關,生生世世有關。”
夏緣聞言道,“需得花灼同意。”
花顏淺笑,“雲霧山是靈山,是花家的靈脈,哥哥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