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懼的尖叫和脆裂的聲響驚動了隔壁的蘇子斬,他剛解了衣衫沐浴,聞聲一把抓起了衣衫,披在了身上,轉眼就來到了房門口,冷冷沉沉的聲音問,“怎麼回事兒?”
廚娘跪在地上,慘白著臉,伸手指著裡屋地上,回答不上來。
蘇子斬以為花顏出了什麼事兒,快步進了裡屋,見花顏坐在椅子上,模樣完好,臉色不複早先剛醒來時因為氣怒而染上的紅暈,也有些白,他鬆了一口氣,這才看到地上橫陳著玉漱的屍體,愣了一下。
花顏目光掠過門口的飯菜,又掠過跪在門口瑟瑟發抖的廚娘,看了蘇子斬一眼,見他身上滴著水,衣袍濕噠噠,氣息急促,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我讓她去給蘇子折傳話,她不願意去,自殺了。”
“什麼話?”蘇子斬問,“我讓人去傳。”
花顏盯著他看了一眼,將早先對玉漱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蘇子斬抿唇,對外吩咐,“青魂,你去給蘇子折傳話,太子妃如何說,原封不動,一字不差地傳給蘇子折。”
“是!”
蘇子斬又吩咐,“順便將這個女人的屍體給蘇子折送去。”
“是!”
青魂走進來,看了花顏一眼,托起地上的屍體,扛了出去。
地上落了一大片血跡,滿室的血腥味。
花顏後知後覺地泛起了惡心,她壓了壓,沒壓住,索性站起身,越過蘇子斬,快步走出了房門,到了門口,冷風一吹,她才覺得胃裡好受了些。
那些年,她遊曆天下,自認為看過了諸多人生百態,哪怕當年在白骨山,也沒覺得人世間的惡態她不想看,但今日,她真是半絲也不想看。她甚至有些後悔,一條年輕的生命,就因為她一句話,將這惡態呈現在了她和她腹中孩子麵前。
蘇子折的惡,惡在人心,惡在影響著他周圍身邊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這天下,她不敢想象,這天下會到什麼樣的地步。
帝王的一句話,善者,可造福天下,惡者,怕是浮屍百萬。
“還跪著做什麼?你也想死嗎?不想死就起來將這裡收拾乾淨。”蘇子斬聲音暗啞,看了跪在地上的廚娘一眼,又掃了一眼立在門口的花顏。她衣衫單薄,冷風從房簷吹過,吹透薄薄的衣衫,她的身子骨怎麼受的住?於是,他拿了一件披風,轉身出了房門,猶豫了一下,給她披在了身上。
花顏這次倒是沒打開他,而是轉頭看了他一眼,沒了惱怒和遷怒,平靜地溫聲說,“蘇子斬,你說,雲遲是不是一個好太子?”
蘇子斬看了她一眼,點頭,“是!”
“他若是登基,會不會是一個好皇帝?”
“是!”
花顏笑了一下,迎著陽光,笑意淺淺,“若是沒有我,你覺得,他還會是一個好太子?好皇帝嗎?”
蘇子斬順著她的目光,陽光刺眼,他沉默著,不再接話。
花顏伸手遮在了額前,擋住了眼裡的陽光,似乎也不期望他能回答,對他道,“我在這裡站一會兒,你去收拾吧!我偷懶躺著睡,你能顧著我,若是你倒下,彆想我照顧你。”
蘇子斬點頭,想起什麼,又對屋內收拾的廚娘說,“再去重新弄飯菜來。”
廚娘顫著聲應了一聲。
蘇子斬不再多言,轉身去了隔壁。
廚娘很快就收拾完了房間,又將所有的窗子打開通風,散了屋內的血腥味,之後,立即回了廚房。
青魂帶著玉漱的屍體,找到了蘇子折後,將玉漱屍體放在了他麵前,依照蘇子斬的吩咐,將花顏的原話轉達了。
蘇子折臉色難看,一雙眸子冰寒淩厲,“我看她是活膩歪了!非要挑釁我,讓我殺了她是不是?彆以為有蘇子斬護著她,我得不了手。”
青魂自是不接話。
蘇子折冷笑,“你回去告訴她,她以為我真不能讓雲遲休了她?你讓她等著,不出半個月,我就讓雲遲對天下放出休了她的消息。他父皇的命還攥在我手裡,我倒也想看看,他是要爹,還是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