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幻母親早先不知道兒子在做什麼,以為他被蘇氏族裡送進了皇室暗衛營裡,以武博個前程,後來知道後,也管不住了,雲幻要安排她離京,她說什麼也不走,每日在佛堂禮佛。
昨日,收到了蘇子折命人送給她的信,言:她若是不出手,就殺了她兒子。
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她掙紮之下,自然受了威脅,於是,今日出手,憑空將那封信送去了安書離的馬車上,安書離得雲遲器重,見了信,自然給他。若是雲遲公然天下休妻,她自然不必對皇上出手,也能保全兒子,若是雲遲不受威脅,是選皇上還是選太子妃,那便不是她能管的了。
但她沒想到,雲遲會這麼快地找上她。
她雖是宗室女,但總歸是嫁入了蘇家的人,這些年,在蘇氏族中一大家子人裡過的不起眼,早些年,她還年節時候進宮看望太後,自從丈夫早亡,她沒打算再改嫁,便常年在府中禮佛,怕自己的寡婦之身在年節時惹人晦氣,便也不進宮了,在府中吃素齋,雖未遁入空門,也算是半個出家人。
她以為,雲遲沒那麼輕易會想起她,而單憑一封信,她雖出了手,但也沒沾染那封信,單憑一封信,她沒留痕跡。
所以,當佛堂的大門被打開,陽光從外麵照進來,她回轉身,看到了立在門口的雲遲和宗室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郡王時,驚的心怦怦地跳了好一陣。
“姑姑安!”雲遲看著她,麵含淺笑。
她看著雲遲麵上的笑,聽著他的話,臉色漸漸地慘白一片。
她自小在太後身邊待了一段日子,又是宗室女,雲遲稱呼她一聲姑姑,倒也不框外。框外的是,這聲姑姑她當不起。
“佳敏,你糊塗!”老郡王怒喝了一聲,“你意圖謀害皇上,威脅太子,你可知罪!”
雲佳敏說不出話來,慢慢的,扔了手中的經書,跪在了地上。
“你那個孽子在哪裡?”老郡王走到她麵前,氣的恨不得踢她一腳,將手中的信砸在了她臉上,“你看看你,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你可知道那一夜他策反太祖暗衛謀亂,太子殿下饒了他一命,放了他一馬,如今你又來恩將仇報,你可還是個人?”
雲佳敏一言不發。
老郡王氣恨地說,“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你整日裡待在這佛堂,誦讀經書,你誦讀的是什麼經書?你心中可有仁善大義?可有慈悲心腸?一心向佛者,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撲罩燈。你呢?你兒子跟著人一起作惡,要毀了南楚的江山社稷,你為了你兒子連你的出身都忘了嗎?你如今可還拿著郡主的俸祿,吃著朝廷的奉養呢?你可知道廉恥?”
雲佳敏閉上眼睛,麵如死灰地說,“我自知罪責難逃,請太子殿下賜我一死。”
“賜你一死?”老郡王怒氣衝衝,“讓太子殿下賜死你,都便宜你了,也臟了他的手。”話落,他伸手指著她,“你既無話可說,就自己以死謝罪吧!”
雲佳敏動了動嘴角,終究是無話可說,她點點頭,伸手拔了發上的珠釵,刺進了自己的脖頸裡,瞬間,鮮血如注,她睜開眼睛,看著雲遲,漏風的氣嗓,依舊求了一句,“太後於臣婦有恩,臣婦本也下不了手害皇上,本以為太子殿下會休妻……臣婦沒料到……臣婦求太子殿下……看在我乾脆死的份上,再見到蘇幻……饒他……一命……”
“你還敢為你那孽子求情?”老郡王氣的紫青了臉。
雲遲終於說了第二句話,“他若是不再幫蘇子折,撞到我麵前,本宮便饒他一命。若是他死不悔改,本宮也無法答應你。”
雲佳敏得了雲遲這一句話,已知足,這才閉上了眼睛。
老郡王感於雲遲心慈,又氣又恨中看著倒在血泊裡的雲佳敏,也頗受傷害,“這個丫頭,本是個好的,隻是可惜,當初將她嫁到蘇家嫁錯了。太後和我商量她的婚事兒,彼時都覺得挺好,誰知道是這般……”
“誰都不是聖人,誰都不能料到將來事,叔公莫自責。”雲遲對身後小忠子吩咐,“傳本宮旨意,厚葬佳敏郡主。”
人簡單地自己認罪而死,倒也值得他吩咐人厚葬。
小忠子應是。
老郡王本就對雲遲喜歡,如今見他心懷寬廣,更加欣慰。
二人出了蘇氏族中,分彆時,老郡王對雲遲問,“殿下,安陽王府與安氏一族近來鬨騰的熱鬨,殿下是否準備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