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後,彼得蒂爾有句名言:人們想要的是會飛的汽車,但矽穀隻會塞給大家140個字符。
這話是指科技進步被鎖死在修修補補層麵,而越來越少有徹底掀桌滅世級彆的壯舉。
大多數有識之士的反思是這樣的:“大數據分析”太猖狂了,所以投資人們越來越“劃算”,而把肯“試錯”的妄想家逼到了越來越天使輪的角落。
如果劉大師晚5年創作《三體》,他就不用大費周章設計三體人派智子、鎖死人類科技的橋段了;隻要寫三體人控製社交魔頭facebook、把全人類都培養成追逐**樂流行趨勢的跟風豬就行。
這就是改良與革命的悖論吧——上一個時代“優化效率/產品體驗”的改良做得越好,那麼下一個時代的顛覆性革命就來得越晚。正如marx的預言並沒有在資本發達的西歐應驗,而是出現在了資本生硬的俄國。
數據分析是個優化效率的好東西,自然也是技術革命的絆腳石。
作為後世在支付寶乾過的有識之士,顧驁對此中兩麵性的認識,自然是非常高屋建瓴而又全麵的。
所以儘管不喜歡抽煙,但他卻不吝借機警世:做錯事不要緊,但不能因為害怕犯錯,而丟掉自由意誌、把選擇權交給權威或者機器。
同樣,也借機把上輩子馬風的夢想,凝練之後重新潛移默化的反向灌輸。免得因為此生太過順風順水,而讓馬風成為一個膚淺的人。
顧驁擔不起這個曆史責任。
有夢想的人,總是越多越好,吧。
……
廢話少說,一言以蔽之,顧驁在廣告拍攝的策劃上,徹底鎮住了同行的小夥伴,也向新朋友清晰傳達了他的目光高遠。
眾人感慨之餘,重新把心思拽回觀看比賽上。
不一會兒,當天的杠上比賽就結束了。李寧和馬燕紅分彆奪取了男女項目的冠軍,一位體委官員為他們頒了獎。
體操賽事結束後,部分買單場票的觀眾,或者是對後續項目不感興趣的,就紛紛退場。
而顧驁這些弄了聯票的,則稍事休息,準備一會兒繼續。
“下一場什麼項目?自由體操?看他們在收拾場地。”事不關己的張一謀隨口一問。
旁邊的顧常衛拉過張賽程單,掃了一眼:“是武術。”
然後大夥兒繼續聊生意。
馬風順著剛才的話題,又提到了上次伊力特曲的表現手法,對張一謀的拍攝大加讚賞:
“老張,上次那個片子,雖然是廣告,但真是帥。你們怎麼拍的呢?我原先看過老的戰爭片,這種奔馳中的人,都是由遠及近又繼續拉遠,一忽兒就過去了。
你們拍的時候,就追在顧哥旁邊足足十幾秒,太帥氣了。這次的洋河你們也能這麼弄麼?利群那個‘旅行’元素,也能這麼表現麼?”
如果是半年前的馬風,肯定問不出這麼專業的問題,因為他對攝影肯定一竅不通。但既然現在跟著製片廠的人廝混生意了這麼久,推拉搖移跟這些基本常識概念好歹清楚了。
60年代乃至更久以前的運動場景拍攝,都是攝像機鏡頭追著人或者車拍的,但很少有攝像機機位本身跟著演員跑的。
最多在移動範圍不大的時候,花費高價、在攝影棚裡特地搭一段軌道車,但最多隻有10幾米,而且野外很難弄。
所以遇到跑馬的場景,表現手法隻能是看到一個人飛馳靠近、然後又絕塵而去。這樣很容易體現馬的“快”,但卻不容易展示騎士最後彎弓勒馬、人立而起、然後仰頭痛飲的豪氣,必須得切換機位。
而上次顧常衛掌機的時候,卻是坐在車後座上,舉著攝像機跟著顧驁拍,那效果的拉風程度,就絕非眼下其他攝影師可比了。
馬風覺得那個很耍帥,自然希望他接回來的單子也有這麼好的待遇。
張一謀顧常衛聽了,卻是連連叫苦:“小馬,你這就不懂行情了,野外機位跟拍,那得多難,老顧這是天賦異稟,都試了好多次,抖廢了幾百尺膠卷才拍成的。
這都沒能一鏡到底、還靠我後期剪了兩刀才圓回去。可把咱折騰慘了,你還是彆開這個口了。”
馬風不了解其中難度,茫然地看著顧驁,試圖讓大佬“主持公道”。
顧驁也是暗暗好笑:外行看熱鬨,自然不體諒專業人士的辛苦。
上次這個機位跟拍,在不借助進口器材的情況下,其實放眼全國,估計也就顧常衛一個人拍得出來——人家畢竟是後世天字第一號的攝影師,天賦異稟,天生那手感就特彆穩,相當於是“人機合一”的境界。
即便如此,最後的拍攝效果也微微有些抖,不過不影響觀看體驗,反而給了觀眾一種“淩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