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幾天時間,韓婷終於搞定了以漢樂電子的公司管理層名義、對大股東們的股權回購要約。
她一開始開出的回購價格,是每10%股權60萬美元,比半年前已經溢價了20%。(當時公司總股本500萬美元),結果這個價錢中信信托直接看都不看,顯然是認為資產極為優質,這點價不能放手。
韓婷進一步提高到65萬、70萬,逐步試探對方的反應速度,最後終於試探出70萬左右的價位,是中信信托願意少量試探性放出、而顧驁則願意全資拋售。
這樣一個價格的形成過程,自然是絕對經得起審查。
再高的話,韓婷也怕後續的借貸行會不願意承擔風險、覺得抵押股權價值虛高。
按照這一步的計算,顧驁半年前作價200萬美元的電子廠股權,如今升值到了280萬美元的脫手價。
另外,上述退出價是不含每股應攤紅利的,所以公司待分紅的現金流裡,40%的相應部分還要再折算上去。
一番複雜的計算之後,理論上,最終顧驁可以拿到400萬美元的現金流全身而退。韓婷則以一家紙麵公司背負了300萬美元的債務、並且得到了漢樂電子40%的股權。
如果未來韓婷經營得法,順利用自己的40%股份的得利,清償了這300萬美元的債務,那麼她就可以不再借助紙麵公司的法人身份、而是以自然人直接持股。
如果她經營不善,清償不了,那麼這40%的股權就會被融資行以抵押形式搜走。
所謂mbo,在這個案例裡就是這麼操作的。
當然了,至今為止,前麵這一切,都還是“理論上”。因為差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尋找願意接受抵押的融資行的手續,還沒有走完。
韓婷利用自己這半年來積累的業務關係,從香江拎了一個美資銀行的資深業務經理來,具體對方接不接這個活兒,還需要審核。
……
“顧少,韓小姐,很高興能有機會合作。鄙人梁勁鬆,忝為花旗銀行亞太區資深業務經理,負責香江方麵的業務。股權質押融資、以及外彙、期貨,我們都可以代理。”
幾天之後,友誼賓館的咖啡廳裡,顧驁見到了那個韓婷約來的香江客。
那是一個30歲左右的瘦削尖臉年輕人,穿西裝打領帶,看上去文氣,沒有同期港商來內地時的猖狂勁兒。可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接待的客戶也不是泛泛之輩吧。
看到對方臉的時候,顧驁沒什麼印象。接過名片,才隱約想起花旗確實有這號人。
倒不是梁勁鬆本人有多出名。
像這種港大畢業後、金融界交易員出身、有點兒小成績的家夥,香江一抓一大把。隻是此人後世娶了跳水皇後,所以內地的80後多半聽說過。
這家夥30歲就能在花旗銀行亞太區做出突出業績,升職飛快,倒也算是“青年才俊”。不過他未來的老婆,如今還在吃奶吧。
“梁經理,幸會。漢樂電子的業務情況、股權結構、資產驗資,都在這裡了。有什麼看法,可以隨時向我們了解。”顧驁也不跟對方客氣,開門見山。
梁勁鬆也是充分了解過情況的,紙麵的材料也不再多看,隻是語氣輕鬆地試探:
“顧少,看來這個案子裡,三方對於股份未來價值的預期比較大嘛。我從業8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第二大股東願意show-hand,而第一大股東幾乎動都不動的局麵。”
顧驁霸道地分析:“這很正常,因為我手頭隨便一件生意的盈利能力,都遠超中信信托用信托債股權投資的生意。15%的年利潤率,在中信看來就是好生意,在我看來就是爛生意。”
“看樣子你很急用錢。”梁勁鬆狡黠地指出。
“這是你該問的麼?”顧驁一點都不想解釋,“你今天應該主要跟韓小姐溝通,是她要融資管理層收購。”
梁勁鬆漸漸收起了一開始因為顧驁年輕,而產生的輕視。
大夥兒嚴肅地公事公辦、審查了一番,最後還是顧驁略感不耐煩,從手頭的筆記本裡,抽出一張照片,推到梁勁鬆麵前。
“梁經理,我想搞到錢,有的是辦法,我隻是不想驚動大人物。”
照片上的,是顧驁與包船王、邵爵士的合影,背景是西郊賓館。
梁勁鬆沒去過那地方,隻能請教當時的情境。
畢竟跟大人物喝過酒、合過影的多了去了,也不知道關係親疏遠近。
“這個地方是西郊賓館,在滬江。你可以自己去查查,邵爵士和包船王,近兩年什麼時候同時在滬江出現過。”顧驁點到即止。
對方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禮貌地表示願意合作,又說了一堆好話、把具體融資方案都談妥了。
最後時刻,才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間。
然後就去了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