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贏拎著塊毛巾:“這是你的嗎?”
雲邊說:“不是。”
邊贏放心了,最後留下一句話:“以後你用右邊洗手盆,毛巾架也是,彆碰左邊。”
不等雲邊說什麼,他重新闔上門。
衛生間裡是雙台盆,這會跟小學生的課桌似的畫上了三八線,各占一邊,誰也彆過界。
樓下等了一會,邊聞突然想起點事來,再度吩咐傭人:“他們兩個等著用一個洗手間太慢了,你叫其中一個去我們房間洗漱。”
雲笑白詫異:“阿贏房間裡麵沒有衛生間嗎?”
畢竟獨衛方便許多,家裡主樓夠大,多裝個衛生間綽綽有餘。
“沒有。”邊聞解釋,“我們搬過來的時候他還很小,他小時候三天兩頭生病,就聽了風水大師的建議沒在他房間裡裝衛生間。”
“這樣啊。”雲笑白笑了笑,沒讓邊聞看到自己眼底一閃而過的擔憂。
身為女孩的家長,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總比男孩的家長多出許許多多的操心,男孩子哪怕做再
出格的事,不管是傳統世俗的眼光出發,還是生理結構事實出發,畢竟吃虧的不是他,家長的底線隻要他平安健康;可女孩子是不一樣的,自雲邊進入青春期,雲笑白成天擔驚受怕,神經繃得緊緊的,一刻都不敢鬆懈。她知道雲邊這樣長相的女孩子對男孩子而言意味著什麼,她怕她學壞,怕她早戀,怕她做出任何不該發生在這個年齡段的事。
兩個孩子共用一個衛生間,難免會觸及到彼此的**,比如說換下來的貼身衣物,比如說女孩子的生理期,再比如說半夜衣衫單薄上廁所碰上了。
一樓和地下層都有空餘的客臥,可眼下這個情況,突然說要雲邊換房間未免過於突兀,而且邊家給雲邊準備房間的過程中著實費了不少心思,她於情於理都不該浪費這番心意。
但願隻是關心則亂,雲笑白安慰自己。
邊贏動作很快,沒一會就趿著拖鞋下樓來。
“阿贏,早啊。”雲笑白跟他打招呼。
邊贏對所有人視而不見,兀自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開吃。
“沒個規矩。”邊聞沉下臉,斥責道,“雲邊都還沒下來,你就這麼餓嗎?”
經過昨晚的事,邊聞沒敢再對邊贏稱雲邊為“你妹妹”,生怕邊贏又來“小雜種”那一套,邊聞太清楚了,儘管自己已經跟邊贏澄清,但邊贏叫雲邊“小雜種”跟她到底是不是邊家的孩子沒有太大關係,他隻是想和大人作對,並從中挑了個最狠準穩的方式。
邊贏把筷子擱到桌上,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譏諷表情:“如果你不想我跟你們一塊吃飯,可以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雲笑白在桌下踢了邊聞一腳示意他閉嘴,然後對邊贏說:“沒關係阿贏,你餓了就先吃吧,雲邊很快就下來了,不用等她。”
邊贏對雲邊的排斥和敵意,從某些角度來說,反而讓雲笑白感到安心。
雲邊下來的時候,邊贏的午飯已經接近尾聲。
她依次向餐廳裡的人問好,包括邊贏。
她把前一天雲笑白叮囑過的“還是要對哥哥有禮貌”貫徹落實。
邊聞深知她叫出“邊贏哥哥”四個字代表著怎樣的忍辱負重和寬宏大度,看她的眼神越發憐愛。
*
下午,司機帶著雲笑白和雲邊四處逛逛,熟悉臨城。
邊家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邊贏午覺睡到一半,被一個龐大大物生生撲醒。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條人形哈巴狗近距離湊在他眼前——近到他都難以對焦。
哈巴狗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眼底充滿了心疼:“兩個月不見居然瘦了這麼多,萬惡的美帝沒點人吃的東西嗎?”
邊贏額角一跳,乾脆利落地把人踹下了床:“滾。”
哈巴就是婚禮上發雲邊照片的損友1號,大名叫巴度,姓巴是哈巴外號的由來。哈巴被踹下床一點也不生氣,鯉魚打滾爬起來,樂嗬嗬道:“看到我們不輸的脾氣還是這麼大,我就放心了。”
邊贏撐著身子坐起身來,一一看過圍在自己床前的兩個腦袋,無精打采地問道:“你們來乾嘛啊?”
“不放心你,來看看你唄。”哈巴殷勤地說,要不是他沒長尾巴,這會估計已經把屁股搖下來了。
邊贏嗤笑,直接揭穿了他們的目的:“不看看我那便宜妹妹?”
兩人一通尬笑,哈巴說:“那是順便的,主要還是來看你。”
邊贏再度嗤笑,說:“出門右拐,自己去敲門。”
他一吃完中飯就上樓了,那會雲邊才剛開吃,所以他當然不知道雲邊下午出門了。
“啊?這不太好吧。”哈巴一邊說著“這不太好吧”,事實上眼睛一下亮得像裝了個激光,問題跟雨後春筍似的冒了出來,“我得先了解點基本情況。比如她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明天開學了她去哪上學,跟咱們同校麼,幾歲了,幾年級了,需不需要護花使者?或者你有沒有她的聯係方式?”
邊贏:“滾,我哪知道。”
顏正誠雖然也抱有來看雲邊的目的,但比巴度含蓄許多,所以這會可以名正言順嘲笑巴度:“哈巴就是條發了春的貓。”
邊贏笑了下。
顏正誠說:“我們還擔心你到開學了都不肯回來,沒想到你居然提前回來了。”
邊聞婚禮當天,邊贏從美國外祖家趕回國,但沒參加婚禮,過後也沒回家,一個人在酒店住了幾晚,後來突然就想通了,他自己的家為什麼要為了彆人騰地方。
於是他就回來了,今天中
午下去吃飯也是抱著這個心態。
“我家我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邊贏說。
“不管怎麼說,歡迎回來,還是哥幾個好吧,一得到消息就過來探望你了。”顏正誠聽出他不想聊這個,遂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叫了邱洪沒來,說是有事。”
邊聞說:“愛來不來。”
“估計上回那幾句話有點傷麵子。”顏正誠說。
朋友幾個有不少群,其中一個清一色男生,平日裡,大家也都在這個群裡聊得最歡些,沒有女士葷素不忌,誰知道突然某一天就多了個戴盼夏。
邊贏都用不著問,就知道戴盼夏是邱洪拉進來的,邱洪喜歡戴盼夏,是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戴盼夏本人也知曉並多次利用這點接近邊贏、但邱洪不肯承認的事實。
發完“都醜”的那天晚上,邊贏退了群,又創了個新的,隻拉了幾個男生。
開場白是兩句話:
「最煩群裡有女的,下次再拉連拉的人一塊踢。」
「喜歡個女的還幫她追彆人,搞笑,朋友喜歡的女人我又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