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辦公室設在招待所值班服務員的休息室,兩個高低床,一張辦公桌。
蘇海棠進來的時候,七八個警察正從裡頭往外走,她站在門邊,等警察全都出去才敲了敲敞開的門。
“進來,”辦公桌前坐著一位約莫五十出頭的男人,頭發半白,三四條深壑似的抬頭紋,嘴角下垂,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清晰可見,這樣的麵相,天然給人一種嚴肅壓迫不好相處的觀感,況且他抬頭望向蘇海棠的眼神帶著銳利的光芒,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蘇海棠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莫名就有些擔心自己的借口糊弄不過去。
“是蘇同誌?”男人突然笑了,渾身的淩然之氣像清晨的霧氣,讓那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全部衝散了,他眉眼間頓時多了幾分慈愛,像關懷後輩的長者,站起身拿起托盤裡反扣著的茶杯,倒了一杯開水放在辦公桌的另一邊,用一種熟稔的語氣安慰她,“彆緊張,快坐過來喝水。”
她緊張嗎?蘇海棠微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緊攥著,她抿了抿唇,慢慢鬆開垂於身側的拳頭,悄悄舒了口氣,露出笑容:“謝謝。”
拉開桌邊的椅子,蘇海棠坐下後和男人隔桌相對。
“你大概不認得我,”男人並沒有一上來就詢問,竟然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關家鎮公安局局長,我叫呂忠,你可以像沈毅一樣叫我老呂。”
蘇海棠一愣,這怎麼扯上沈毅了,不對,她為啥要跟沈毅一樣叫他?
呂忠打量著蘇海棠,眼角眉梢都是喜色:“你彆看我和沈毅差著輩分,我們可是生死相交的戰友。”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蘇海棠腦海裡立刻浮現出沈毅胸口那些猙獰的疤痕,但轉念她又糊塗了,這人找她過來到底想乾嘛?她一頭霧水,正要直接問,那呂忠自個兒回歸正題了。
“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想問問你強行端走外賓的那兩杯咖啡。”呂忠收起笑容,眼神瞬間犀利如刀,方才的慈愛和藹仿佛隻是她的幻覺。
蘇海棠晃了一下神,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快速過了一遍方才想好的托詞,並沒發現漏洞才道:“我這人嗅覺敏銳,特彆是對入口的東西,外賓的咖啡冒著熱氣,蒸騰出濃鬱的咖啡味兒,但我卻從中聞到那香氣裡有淡淡的甜香味兒。”
她這也不算說謊,端著兩杯咖啡走出包間時,她確實聞到了夾竹桃的甜香味兒,斷斷續續,糅雜在咖啡獨有的香味裡,其實很好分辨。
“哦?”呂忠不置可否,但蘇海棠卻從他眼神中看出了將信將疑。
“那種味道很特彆,甜香中還帶著一絲絲乳香,我的咖啡杯裡沒有,我當時就覺著不對,我們這些接待外賓的工作人員專門背過接待流程,包括外賓每頓飯吃什麼,用什麼食材,怎麼製作,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能確定咖啡中沒有乳製品,”蘇海棠越說越覺著這個借口合理,漸漸也就不緊張了,“沒有乳製品的咖啡裡卻有奶味兒,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我不敢大意。”
“那你又怎麼確定咖啡有毒呢?”呂忠直視著她,眼睛裡透著敏銳和洞察力,似乎能看穿人心。
“我隻知道咖啡裡添加了彆的東西,有沒有毒不確定,但為外賓準備食物的廚師都是經過專門培訓的,不可能擅自修改提前擬定好的菜單,他竟然費心加了東西,不是想借機引起外賓關注一鳴驚人,就是不懷好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