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徽華和金燕柳約定的地方, 是江邊公園。
正是冷的時候,江邊的風尤其大,幾乎沒什麼人, 這邊沒有路燈, 黑漆漆的,偶爾有跑步的人從他身邊經過, 風推著浪花往岸上來, 發出嘩嘩啦啦的水聲。
他在黑暗裡站著,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距離他發信息給金燕柳, 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金燕柳卻還沒到。
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 而沒有去凱華酒店,是想和金燕柳好好談一談。
自從接到金燕柳的信息以後, 他的心都是沸騰的。
《入魔》殺青以後,他們演員群依舊熱鬨, 大家經常在群裡聊天,隻有兩個人, 再也沒有在群裡露過麵。
一個是金燕柳, 一個是周北楊。
他一直以為周北楊和金燕柳在一心一意地談戀愛,所以隱身了。
要說失落,那是肯定的,他甚至因此變得有點頹廢, 好在他紅了,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用,從早忙到晚, 忙完了倒頭就睡,隻是偶爾想起金燕柳, 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突然接到了金燕柳發過來的信息。
和當初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信息,約的也是一模一樣的地點。
他幾乎枯死的心,瞬間就又活過來了。
可是他卻並不想去酒店赴約。
哪怕金燕柳真的想和他搞一夜情。
他要的從來都不隻是金燕柳的身體,一夜情對他而言,刺激卻沒有吸引力,他想要的,是正兒八經的戀愛。
所以他和金燕柳約在了江邊。
他想再最後向金燕柳表白一次。
如果有幸成功,那便是美夢成真,若是再失敗,以後都再不念他。
車子上了秋明山,眼瞅著就要到家了。
臊完了,也驚慌完了,金燕柳終於有了勇氣,起身問說:“你乾什麼!我還有事呢,讓我下車。”
周北楊在前頭開車,並不說話,不過肉眼可見渾身的低氣壓。
“聽到沒有,我要下車。”
周北楊還是一語不發。
“你是不是跟蹤我?”金燕柳問:“你都看見什麼了?”
周北楊依舊不說話。
他如果跟他爭吵,表達他的憤怒,金燕柳或許就懟上去了,可是周北楊這樣不吭不響的,反倒叫他心裡不安,他抿了抿嘴唇,就老實坐了下來。
車子在庭院裡停了下來,金燕柳並沒有動,見周北楊從前麵下來以後,直接到了後麵拉車門,這才意識到危險,他立馬往裡縮了一下,周北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接就將他扯了出來。
金燕柳被他拉的踉踉蹌蹌的,倆人進了客廳,周北楊這才鬆開他:“說吧。”
“……說什麼!”
“你乾什麼去了,你要乾什麼。”
反正自己做這一切的本意,也是為了激怒周北楊,事到如今,也算歪打正著,金燕柳就往沙發上一躺,二郎腿一翹:“約炮去了啊。”
周北楊的臉就又黑了幾分,金燕柳這麼說,他反倒不相信了:“你認真點。”
“我很認真啊,我和趙斯禮約炮去了,你沒看到他麼?”
“你生氣我跟蹤你?”周北楊說:“跟蹤你,是我不對,可你撒謊在先,咱們倆就當是扯平了。現在咱們倆都心平氣和地聊一聊,你看行不行?”
“沒什麼好聊的,我就是膩了,想出軌了。”
周北楊聽到這裡,眉眼處這才算是有了怒氣,但他很快就壓下去了,隻在金燕柳身邊坐下。
金燕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言徽華打過來的。
他才剛要接,手機就被周北楊給奪走了,周北楊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直接就給拒接了。
“言徽華?”他眉頭蹙起,問金燕柳:“你想乾什麼?”
“偷吃。”
周北楊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撂:“你再這麼說,我可就真生氣了。”
金燕柳將手機拿過來,就要起身,人剛起來,就被周北楊拽到了他懷裡,周北楊按著他,問說:“你怎麼了?”
金燕柳說:“我要死了。”
“……”周北楊說:“不跟我說清楚,你哪兒都去不了。你今天喝多了,早點睡吧。”
金燕柳要起身,可怎麼都動彈不得,他在周北楊懷裡掙紮,周北楊索性將他攔腰抱到臥室去了。
他壓著金燕柳,金燕柳四肢都動彈不得,鼻息間全是周北楊的味道,最後實在沒力氣了,就靠在周北楊的脖子上喘息。
周北楊壓著他,說:“你了解我的,你要敢出軌,你知道我會怎麼樣。”
金燕柳忽然去親他的脖子和耳朵,周北楊輕易便被他撩撥到了,氣息逐漸粗重起來,他微微起身,注視著金燕柳。
金燕柳的嘴唇有些涼,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伸出手來,撫上金燕柳的臉,忽然覺得他懷中的這個人,他並不完全了解,因此有了一種隨時可能失去的恐慌感。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金燕柳變得很疲憊。
他身上的周北楊變得很真實,其他一切都變得很虛無,像做夢。
周北楊很不安,索性什麼都不問。
他願意相信金燕柳,儘管此時此刻的金燕柳很反常,可和過去幾個月的濃情蜜意卻那麼真實,他不相信金燕柳會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