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QingMeng(1 / 2)

淪陷 慕吱 9840 字 9個月前

() 即便許星河說讓她心疼隻是一句玩笑話,但陳清夢確確實實地心疼了。

她清晰確鑿地感受到心臟有微微的痛感, 那陣痛傳遍全身, 刺激著她大腦神經, 她雙眼發酸發澀, 眼前浮起白霧。

她總是自詡自己爹不疼娘不愛,但是她是家中獨女,許爸許媽再囉嗦她罵她, 到底還是寵著她的。

年幼時總記得父母的謾罵,成年後看到的卻是父母的疼愛。

陳清夢說到底,也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

但許星河不一樣, 他是真的沒有感受過一絲愛意的。

一直生活在幽暗角落裡,觸及到一絲星光便緊攥住不放。

他這樣的人,原本是要孤獨此生的,可偏偏遇見了一束星光,陳清夢無端闖入他的生活,帶給他截然不同的生**驗。

嘗過濃厚愛意的滋味, 他哪裡還舍得放手。

陳清夢不發一言地看著他。

許星河陡然出聲,“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喜歡。”

“什麼眼神?”

“同情。”

陳清夢狡辯:“不是同情。”

“那是什麼?”

“是……”她眼神飄忽,許久想到一個詞, “心疼。”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戰戰兢兢的。

這個詞太過曖昧,原本是不適合他倆之間說出口的,可偏偏她搜刮了一圈, 也沒想到更合適的字眼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

是這麼個理。

然而換來的是許星河的輕哧一笑,他懶懶散散地躺在那裡,半盞燈光如水紋般晃動,影影綽綽的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給他臉上的笑添了幾分慵懶雅痞。

許星河沒接她的話,隻問:“還有什麼想問的,一起問了吧,過了今天,就無可奉告了。”

窗外林立的小區建築裡燈光如晝,不遠處的朗潤天空上高懸著一彎圓月,烏雲浮動,霾塵散去,月色清晰可辨起來。

這座常年被霧霾籠罩的城市,竟也有現在這樣清晰似鄉野的時分。

許星河也有這樣對她事無巨細、詳細交托的夜晚。

可是陳清夢並不想逐一了解。

他的過去,零零散散的她都聽到過一些、網上也能查閱一些,那些不過都是外人眼裡的許星河罷了。

褪去光鮮亮麗的軀殼,他還剩什麼呢?

——“我想知道的是,許星河,這些年你過得開心嗎?”她想知道的,從來都是這一點而已。

彆人隻關心他取得的成就,站在多高的位置,但陳清夢隻關心他過的是否開心。

站在他們這樣的位置,又是這樣的年紀,問這樣的問題難免有幾分幼稚。

偏偏陳清夢問這話時神情乾淨又純粹,她浸在昏暗光線處的雙眼直勾勾地,重逢以來從未這樣直視著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心軟不過就是刹那。

許星河又想到,她真的擅長如何令他心軟,又令他心動。

分開重逢,中間隔了一個七年。

據說將人一身的細胞全部換掉需要七年的時間,可是他全身上下都改變了,她輕而易舉地便把他打回原形。

愛情是真的不講道理。

許星河的喉結上下滑了滑,他覺得今晚的對話比他任何一次談判桌上的對峙還要艱難。

人一到用感情的時候,便會舉步維艱。

許星河當下便是如此。

他的大腦難得一見的反應遲鈍,組織一句話都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沒什麼開不開心的,隻能說走到這一步,在我的計劃之中。”

“那你走到這裡,開心嗎?”陳清夢難的這麼執拗。

許星河印在明滅燈火中的眼神變得遲疑起來,“我不太清楚開心的意思。”

“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

她的心思就這樣昭然若揭了。

左右打探猜測,不過就是想要知道這麼一個答案而已。

我和你分開之後,你確實過的不錯,搖身一變成了南城首富的兒子,如今光鮮亮麗非常,我不是不為你開心的,但是開心之下,我還是想知道,你現如今過的生活,和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兩者相比,哪一個更開心呢?

感情的劣根性不過在此。

許星河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笑出了聲。

他笑的胸腔都在震,陳清夢覺得古怪,“有這麼好笑嗎?”

“你就對你自己這麼沒自信?”許星河反問。

陳清夢的心裡算是有了個答案,她也沒再追問下去。

嘴巴裡像是含了一顆草莓軟糖,美滋滋的。她動了動身子,用更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語氣緩緩,聲音溫柔,“禮尚往來,我和你說說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好了。”

她講故事的時候特彆沒有邏輯,通常都是想到哪兒就講到哪兒,講她一畢業就去了美國,剛開始的時候在那邊吃喝玩樂,和在國內一樣,後來家裡出事兒了,沒多餘的錢讓她做無憂無慮的富二代了,她就開始走積極陽光好學生路線。

她不提自己吃了多少苦,隻提學習生涯中好玩的那部分。

自然是省略了許靳遠的存在。

畢業之後又讀了研,讀完研在好萊塢那邊乾了一段時間,接著就是回國了。

她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說到好玩的地方自己也能跟著笑,笑著笑著,又去看許星河。

他似乎睡著了?

???

她講故事就這麼枯燥嗎???

她小學的時候拿過講故事大賽優秀獎啊!!!

輕聲嘀咕了幾句之後,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應該是真的累壞了吧,在機場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瞼處便是陰霾密布,眼裡紅血絲是無論用什麼化學產品也遮擋不住的,即便是出差剛開回來,依然公事不斷,吃個飯的功夫,手機都不斷在震動。

麵對許星河,她總是有一百萬倍的耐心和理解。

陳清夢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這場夜談持續太久,摻雜著回憶,眨眼便是午夜。

午夜十二點,酒吧裡的年輕人最活絡的時間點。

他們卻拿來談心。

想想也是滑稽,明明他們算是這座城市最熱愛午夜的人,這個時間點應該去酒吧夜店舉杯把盞,在香檳浮沫中看著一張張鮮活生動的臉,遇到喜歡的便展開一個美好的夜晚。在縱情聲色中迷失自我。

但現在卻像個老年人一樣,清水一杯,互訴衷腸,連眼波暗流湧動的時刻都未曾有過一瞬。

陳清夢又歎了口氣。

她起身,這個時間點,再趕他回家難免有些不地道了,但是家裡確實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她買的這套房雖然是三室一廳有一百五十平,但是她不愛留宿朋友,索性把兩個房間打通,臥室連接著偌大的衣帽間,還剩一個側臥,偶爾向薇會來睡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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