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清夢就知道,許星河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其實她要真的狠狠心, 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句——“誰是你女朋友, 你要點臉行嗎”這樣的話狠狠地打許星河那張信誓旦旦的臉就行, 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剛才的那一巴掌是真的把她逼急了, 腦海裡羞辱與委屈一通湧上心頭,她才伸手打的。
現在不行。
在外人麵前,她得給許星河留點麵子的。
陸續也不愧是業務能力、水平一流的人, 瞬間明晰了現在的局勢,他反應過來,“抱歉, 許總,我並不知道陳清夢是您的女朋友,我和她是由雙方父母介紹認識的,許叔叔和我說她是單身,所以我才和她見麵的。”
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把鍋甩的一乾二淨。
我們是正兒八經經由雙方父母介紹認識的, 我以為都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再去調查人姑娘的背景了,結果沒想到,她竟然不是單身, 那她不是單身她來參加什麼相親?
陸續可真是甩鍋的一把好手。
意思多明白:許總,您怪我可怪錯人了,您要怪的,應該是您的女朋友才對。
隻可惜許星河是那種即便陳清夢做錯了那她也是對的——的昏君, 更何況陳清夢還不是他的女朋友,所以許星河壓根不會怪陳清夢。
你和她相親?那就是你的不對。
許星河:“那你現在知道了。”
陸續:“……是。”
這一股濃濃的霸道總裁風是什麼鬼?
啊不對,他就是霸道總裁。
許星河又轉頭問陳清夢:“吃完了?”
“沒……”對上他那“你敢說沒吃完我就坐在這裡看你吃完”的眼神,陳清夢立即改口,“吃完了。”
“我送你回去。”
陳清夢:“嗯。”
她拿起包,跟在許星河身後出了餐廳,離開之前,她萬分抱歉地對陸續說:“實在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陸續冷笑。
他的笑裡,有不屑,也有輕蔑,更多的是瞧不起她。
陳清夢知道他原本有多不喜歡自己,現在應該更甚,畢竟如果換作是她自己,遇到這麼一個女的,也會覺得這個女的行為不端,但是她素來沒有和人解釋的習慣,誤會就誤會了吧。
和許星河回去的路上,全程靜默。
司機在前麵開著車,許星河和陳清夢在後排並排坐著。
陳清夢自坐上車之後,心裡就惴惴不安的,直到汽車碾過一個減速帶,她的心也隨之的上下不安的跳了下,許星河的聲音在此時緩緩響起:“喜歡嗎?”
“……西餐廳的菜嗎?挺好吃的。”她顧左右而言他。
道路兩畔的建築物緩緩駛離,許星河的臉上有時隱時現的光淌過,他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也不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以後你要喜歡,我帶你來吃。”
“那倒是不必。”
“必。”
陳清夢捉摸不透他內心的想法,戰戰兢兢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不對。
他倆又不是男女朋友,她相個親約個會,他有必要這樣上綱上線的嗎?而且她有必要這麼心虛嗎?
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這麼一想,她的腰杆瞬間挺直不少。
許星河自然是發現了她神情的轉化,原本還蔫兒吧唧的,瞬間精神抖擻跟回光返照似的,一副“我相個親你管得著嗎”的神情。
他確實管不著,可她被他管著的時候,不也沒阻止嗎?
在我們許大總裁的眼裡,不反對,就是讚同的意思;沉默,也就是默認的意思。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陳清夢說:“其實今晚的相親挺有意思的。”
許星河放鬆的神情瞬間緊繃了起來,“是嗎?”
“是啊,陸續他挺能聊的,而且他也在國外留學過,說起來他還是我大學校友,隻不過他可能大學裡挺默默無聞的,所以在我這裡查無此人吧。”陳清夢的語調很平緩,像是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我爸媽說他和我很合適,所以把他介紹給我認識的,不過他是我第一個相親對象,許星河,你就這麼搞砸我第一次相親宴,你不地道。”
“嗯,我不地道。”許星河承認。
陳清夢:“那你以後還這樣做嗎?”
許星河眼皮微掀,毫不猶豫:“嗯。”
“……”
陳清夢被他這個回答逗笑,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好笑,觸動著她的笑覺神經,她笑的一發不可收拾,整個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座椅上笑。
許星河不解:“你笑什麼?”
“就覺得,好笑。”
“……”
“不是,你知不知道,毀人姻緣,天打雷劈啊?”
“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
“……”
許星河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我聽不清。”
“……?”
無語!幼稚!
陳清夢說:“許星河,你講講理好不好,你這樣突然的出現打擾我相親,真的很不好,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下一次呢?不是每個人都像陸續一樣和你有合作關係,看著你的臉色的。”
許星河抓住了重點:“下一次?”
“對啊,相親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嘛。”陳清夢看著他臉色一點點的沉下來,心裡沒來由的樂開了花,她真的好喜歡看他吃癟吃醋的模樣,她故意說,“而且許星河,你不能總是來打擾我的人生。”
“我沒有打擾你的人生。”
“你剛剛就是在打擾我的人生。”
“我打擾的是陸續。”
“……”
“???”
陳清夢忍不住為他拍手稱快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有邏輯?怎麼這麼能說會道呢?
陳清夢單手倚在車門上,手背撐著臉,歪著頭看著許星河,“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許星河?”
“我不會打擾你的人生,但是你相親對象的人生,我可沒說過不打擾。”許星河說這話時滿臉的理直氣壯。
陳清夢一臉“我懂了”的神情,“原來你喜歡男人啊,你早說嘛。”
她嬉皮笑臉的,許星河仍舊麵無表情。
他向來不喜歡開這種玩笑。
隻她一人笑,可真沒意思。
陳清夢收起笑意,看向窗外緩緩倒退的夜景,霓虹燈光轉瞬即逝,建築物在眼中逡巡而過,從車流中駛出來,沒一會兒就到了她所住的小區。
到了小區之後,陳清夢快速地下車。
車門合上的時候,另一邊也響起了車門合上的聲音。
許星河繞過車尾走到她的麵前。
晚風過耳,月色皎潔,路燈投下一注溫柔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