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二晚上,陳清夢想吃葡萄, 許星河給她洗了出來。
許星河洗葡萄很簡單, 拿著一串葡萄在水裡衝洗一下就好了, 拿出來放在水果盤裡。
陳清夢頗為嫌棄:“你應該把葡萄一顆顆剪下來, 然後扔進水裡,舀一勺麵粉進去泡一會兒,這樣就能把葡萄表麵的汙垢洗掉了。”
許星河無奈, 轉身回了廚房,按照陳清夢指導的開始洗葡萄。
陳清夢就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他彎著身子給她洗葡萄。
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類型,指手畫腳道:“我還想吃西瓜, 你得把它一小塊一小塊地切起來給我。”
淅淅瀝瀝的水聲中夾著許星河清冷的聲音:“還想吃什麼?”
陳清夢臉上帶著明烈快意的笑,她真的好享受許星河這樣無條件的縱容她,她說:“還想吃火雞麵,裡麵打個雞蛋加個火腿腸,最好再加一份午餐肉。”
“你不是剛吃完晚飯嗎?”
“夜宵嘛。”
許星河直起身子,回頭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 她眼裡像是裝了滿天星河一樣璀璨。
他淪陷在她滿是笑意的雙眼裡,繳械投降:“行吧。”
陳清夢開心的不行。
許靳遠的來電就是在這個時候亮起的,陳清夢看著手機裡突然的來電,有幾秒的怔忪, 她和許靳遠早在她回國那年就已經斷了聯係,這些年連朋友圈的點讚之交都不是。
但他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沉默幾秒,陳清夢起身,拿起手機轉身進了房間。
電話接起的瞬間, 誰都沒有說話。
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開口:“喂……”
“清夢,是我,許靳遠。”許靳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潤、雅致,帶著他一貫的溫柔隨和,“很開心你能接我的電話。”
陳清夢擠個了笑。
許靳遠說:“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陳清夢並不擅長這種迎來送往的寒暄,她問他,“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她還是這樣簡單直接,就像當初拒絕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許靳遠和陳清夢表白的時候,那是他倆關係最好的時候,他是她生活和學業中對她幫助有加的學長、靳遠哥,兩個人經常分享生活中的瑣碎,平時周末也會約著一起寫作業。
陳清夢的交際能力一流,有許多的朋友,她活的明媚恣肆,多的是人喜歡她。
許靳遠就看著她把一個又一個的追求者拒之門外。
也有許多是關係不錯的朋友,陳清夢在聽到表白之後,當下表情管理的尚好,禮貌拒絕,言語之間沒給對方一點兒難堪,隻說自己暫時沒有戀愛的想法。離開的時候,卻是冷下臉來。
她向來在男女關係上涇渭分明,朋友就是朋友,從沒有過任何曖昧的舉動,偏偏大部分男生吃厭了綠茶婊那一套,對她這種沒心沒肺又涇渭分明的這套十分喜歡。
陳清夢後來煩了,和男生都保持著很遠的距離,甚至在一度和許靳遠都沒了聯係。還是許靳遠以退為進,和她麵對麵,語氣帶著幾分戲謔:“你不想談戀愛,和不想要我這個學長,可是兩碼事吧?我隻是做個學長而已,也太無辜了吧,城門失火,殃及我這條小魷魚啊。”
陳清夢噗嗤一笑。
後來他們關係緩和許多。
但是喜歡一個人哪裡是藏得住的呢?
許靳遠到底還是表白了,意料之內的,陳清夢臉上沒心沒肺的笑收了起來,她換上一副禮貌客套的笑,“靳遠哥,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我可以等。”
他是說真的。
“等不到的。”
她也是說真的。
她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唯獨許靳遠不行,畢竟……許星河。
“為什麼,你連一個嘗試的機會都不給我嗎?清夢,這很不公平。”許靳遠神情認真,卻又跟小孩兒一樣的執拗。
陳清夢莞爾:“感情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感情哪裡有公平可言呢,你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就一定要喜歡你嗎?
他們的關係就這樣冷了下去。
後來她離開美國的時候也沒告訴許靳遠,上飛機之前卻接到了許靳遠的電話,他應該是從兩個人的共同好友那裡知道她回國的消息,向來溫文有禮的許靳遠,竟然也有強忍怒氣,咬牙切齒的一天:“陳清夢,你的心腸怎麼可以這麼硬?”
陳清夢心想,那是你沒見過許星河,他的心腸可比她的硬的多了。
她從許星河身上學到的冰冷絕情,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那個電話之後,陳清夢沒有聯係過許靳遠,許靳遠似乎是太生氣,或許是覺得太丟人了,追了一個女生到這個份上,竟然被對方當作陌生人一樣對待,全然不顧當初的情分,他也沒再聯係過她。
關於對方的一切,似乎都隻能從朋友圈得知。
許靳遠恍了恍神。
他揉了揉眉骨,說:“我明天回國了。”
陳清夢倏地抬起頭,她儘量使自己的語氣鎮定一些:“怎麼突然要,回國了?”
“不突然,回國是很早之前做的決定。”
“這樣……”
許靳遠笑了下:“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回國嗎?”
陳清夢:“你為什麼要回國?”
“你說呢,清夢?”
他話裡的暗示太濃了。
陳清夢顧左右而言他:“那你在國內待多久,總不可能一直留在國內吧?”
“不一定。”許靳遠說,“我向來都無所謂留在哪裡的。”
正好這個時候,門外傳來許星河的聲音:“西瓜切好了,等你吃完,再給你煮火雞麵。”
陳清夢心跳漏了半拍,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手機。
但許靳遠似乎已經聽到了,他艱難開口:“你那邊,是有彆人在嗎?”
她垂下眸,想了想,“嗯。”
“是,家人嗎?”
“男朋友。”她沒有絲毫隱瞞。
死寂。
許久的死寂。
房間的門被人打開,許星河站在門邊,他穿著灰色的家居服,臥室裡沒開燈,他開門的瞬間,室外的光亮一並湧入室內。
他背對著光,看不清神情,語氣是慣常的清冷:“怎麼在這裡?”
“打個電話。”她朝他擠眉弄眼,聲音帶了幾分的嬌媚,“你出去啦,我打完電話就出來和你吃西瓜。”
許星河淡淡的“嗯”了聲,隨即幫她把門帶上。
許靳遠問她:“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也沒多久。”陳清夢說,“但是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我這些年之所以沒談戀愛,是因為我放不下他。”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這些都是事實。
潛藏於心多年的秘密,在訴諸於口的那一瞬間,也沒有那麼的艱辛。
許靳遠似乎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他低頭想了許久,最後說了句:“嗯,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之後,他看著手裡的機票,人生第一次有了茫然的情緒在,他在想自己這次回去到底是不是對的,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去,她過得似乎很好,那個男人似乎對她很好,那他過去乾什麼呢?
打擾她的幸福生活嗎?
而陳清夢在掛了電話之後,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小跑著出了房間,客廳裡,許星河站著在切換電視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