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心裡的苦,從沒跟彆人說過,不是他好麵子,說出來怕丟人,而是他即便說了,也沒人能理解他。因為,他的未婚妻是淩畫。
淩畫實在是太厲害了,雖然很多時候,人們都會忽略他這個淩畫的未婚夫,但一旦想起時,都覺得他有福氣,對他很是另眼相看。
他若是逮住人就訴苦,身邊十丈遠都會沒人樂意聽。就如,他說又大又紫的葡萄酸的掉牙,也沒人相信。
如今,他因為心情崩潰,在宴輕麵前泄了底,又是借錢用血寫借條,又是還錢時悲痛大哭,宴輕都沒有半點兒瞧不起他,讓他一下子有了傾訴欲,尤其是好酒好菜,配著他多年來積讚成三尺灰的一腔鬱悶,他一股腦兒的,說與宴輕聽。
“宴兄,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變態,我跟你說,她不止派了人到我身邊監視我身邊不準有婢女通房,就連院子裡進一隻母耗子,都能被她派給我的人扒皮晾乾曬三天……”
宴輕:“……”
“還有,她喜歡的胭脂水粉,朱釵裙帶,花屏插畫,香爐用具,就連床帳的紗簾,窗前的燈影,都要讓我事無巨細地按照她的喜好學,我若是不學,她就讓我背書,我背不出來,她派來的人就用板子打我手心,打腫了給我抹藥,轉天就能消腫的那種好藥,第二天繼續,不想學,繼續背書,背不出書,繼續挨打,直到我妥協,按照她的要求照辦為止……”
宴輕:“……”
“再有,她知道我怕狗,特意養了許多狗兵,那些狗都被她讓人專門訓練過的,她一句話,那些狗就追著我咬我,也不真咬,就是為了嚇唬我,將我嚇的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哇哇大哭,她看著直樂,很是開心……”
宴輕:“……”
“嗚嗚嗚,宴兄,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我投胎時,怎麼就選了我娘的肚子?跟她指腹為婚,我這一輩子,沒希望了……”
宴輕:“……”
他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實則他也是震驚的,秦桓這是未婚妻?是小惡魔吧?他很是一言難儘地默了好一會兒,對他舉杯,“來,秦兄,還是喝酒吧!”
“嗯,喝酒,喝酒。”秦桓端起酒杯,淚眼汪汪地往嘴裡灌。
宴輕看著他,覺得他大概喝進嘴裡的好酒也品不出好酒的味,估計都是苦的。他有點兒可惜地想著,有點兒浪費這裡的好酒。
一頓飯吃完,已兩個時辰後,秦桓已醉的十分厲害,宴輕扶著他出了海棠亭,來到櫃台前,“掌櫃的,結賬。”
掌櫃的瞅了宴輕好幾眼,笑嗬嗬地拱手,“小公子,您長的好看,免單了。”
宴輕:“?”
他幾年前就被免單了一次,今日再來又免單?這山珍海味閣的掌櫃的什麼毛病?他本來醉了七分,如今酒醒了兩分,“掌櫃的,長的好看就免單,照你這樣做生意,這山珍海味閣豈不是天天賠本?”
掌櫃的笑著擺手,“一年到頭,也瞧不見一個如小公子這般長的好看的,老夫也就幾年前瞧見過你,給你免了單,最近幾年啊,這眼睛都被歪瓜裂棗染汙了,今日你來,又幫我洗了眼睛,還要多謝你,以後多來幾回。”
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