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蘭苑,裡麵黑漆漆的,連燈都沒掌。
望舒立在門口,見淩畫回來,壓低了聲音,“二殿下天還沒黑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想必連晚膳也沒有吃,屬下問他是否在這裡吃了晚膳再等您,二殿下沒吱聲。”
淩畫點頭,吩咐,“去讓廚房端些飯菜來。”
望舒應是。
琉璃先一步進屋,點上外間畫堂的燈,淩畫穿過外間畫堂,走進屋,隻見窗前坐著個黑影,她腳步頓了一下,問,“怎麼沒掌燈?”
蕭枕不吱聲。
淩畫走到桌前,摸了桌子上的火石,掌了燈,房中霎時一亮,她這才看清了蕭枕的一張臉,木木的,整個人像一尊雕像。
她用團扇給他扇了一下風,“喂,跑我這裡來當泥塑嗎?”
蕭枕這才動了動身子,抬眼看她,對上她的臉,整個人似乎才活了,開口的聲音沙啞,“這些年,你受過多少次這樣的刺殺?”
淩畫失笑,“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有多少?”蕭枕盯住她的眼睛。
淩畫想了想,“百八十回?差不多吧!”
蕭枕臉色沉沉,“是不是隻要殺了蕭澤,就不會再有了?”
淩畫嚇了一跳,立即說,“蕭枕,你彆犯糊塗,蕭澤隻有陛下能殺,你不能殺,就算是百八十回,我命大,閻王爺也不收,也會活的好好的,你彆亂了陣腳。”頓了頓,又道,“我要你堂堂正正坐上那個位置,沒想你弑父弑兄篡位,你彆一時怒火,將我多年為你辛苦籌謀毀於一旦。”
蕭枕沉默。
淩畫瞪眼,“聽到了沒有?你若真要殺蕭澤,我不管你了。”
蕭枕閉了閉眼睛,攥著的拳頭頹然一鬆,“好,聽你的就是了。”
廚房的人端來晚飯,擺在了桌子上,一陣香味撲鼻。
淩畫催促蕭枕,順便教育他,“快去吃飯,你要知道你的身子有多打緊,可彆胡亂糟蹋,以後要按時吃飯。”
蕭枕坐著不動,“沒胃口。”
淩畫嗤笑,“如今這小小的刺殺而已,才到哪裡?你就如此沒胃口,以後多的是這樣的腥風血雨席卷京城,等真正殺起來時,你還能日日不吃飯?我都不怕,你也有點兒出息。”
蕭枕氣笑,“被人從二樓扔下來時,你當真不怕?”
淩畫對他一笑,“怕啊,但宴輕是我的良藥,他救了我時,我就一下子不怕了,甚至還有點兒感謝黑十三,歡喜著呢。”
蕭枕:“……”
他怒而起身,向外走去。
淩畫以為他像每次一樣甩袖就走,卻見他出了房間後,坐在畫堂裡,憤怒地拿起了筷子。
她新鮮地跟了出去,好笑地看著他,“吃得下了?”
蕭枕冷哼,“化悲憤為食欲。”
淩畫坐在他對麵,笑個不停,“那你多吃點兒。”
蕭枕不再理淩畫,一筷子又一筷子,吃的狼吞虎咽,一點兒也不斯文。
淩畫搖著團扇,陪著他,與他主動說起利用此次刺殺推京兆尹少尹許子舟做上京兆尹的位置,第一步已經成功了,陛下將此案交給了許子舟來辦。
蕭枕筷子頓了一下,陰陽怪氣,“你對許子舟倒是挺好。”
淩畫翻白眼,“我對你更好,畢竟,我推許子舟坐上京兆尹,也是為了你。”
蕭枕沒話了,繼續吃。
淩畫對外吩咐,“琉璃,讓廚房再熬一碗紅果湯來。”
琉璃應了一聲。
蕭枕筷子一頓,“我不喝紅果湯。”
“不是給你喝的,我在端敬候府吃多了,消消食。”
蕭枕深吸一口氣,發了狠,“你再在我麵前提一句宴輕,我就拉著你去他麵前告訴他我和你的關係,看他可還敢娶你。”
淩畫:“……”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