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大約是見程側妃太鎮定了,對她哭著問:“你、你就不怕嗎?”
程側妃搖頭,“我怕啊。”
“那你……”怎麼還能這麼鎮定?都沒掉一滴眼淚呢。
程側妃無奈極了,“我怕了幾年,真到了這一天,也沒法子,怕也沒用啊。”
侍妾一噎,想想也是,又開始繼續哭。
程側妃被一眾人哭的頭疼,擺手,“陛下是仁君,咱們隻是受前太子連累,你們都快彆哭了,趕緊回去收拾細軟,陛下若是不殺我們,無論去往何處,隻要有命在,總能活下去的,也不用太灰心。”
一人哭著說:“這不是陛下饒不饒咱們的事兒吧?是二殿下成了太子了啊,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咱們是前太子的人,不都是要被新太子清算的嗎?”
程側妃心想你還挺懂,她搖搖頭,“這我不懂,反正,除了死,就那麼幾種路,我哥哥以前跟我說了,東宮隻要不是犯了謀反殺君的大罪,就算倒台,咱們也不會被牽連的處決,隻要不死,就是活著苦那麼一點兒而已。”
她想了想,又說:“淩掌舵使良善,能被淩掌舵使扶持的新太子,定然也是仁善的,我們都是女流之輩,總不會被趕儘殺絕的。”
她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恐地看著她。
“怎麼了?我哪裡說的不對嗎?”程側妃納悶,怎麼轉眼間就都是這副表情了?
一人震驚地說:“你竟然說淩畫良善?”
一人也驚駭,“你哪裡看出淩畫良善了?”
一人難以置信她竟然說這話,“程側妃,你莫不是因驚懼壞了腦子才如此不怕的吧?”
程側妃:“……”
“我是聽我哥哥說的。”
眾人想起永樂伯府那小紈絝,多不著調的一個人啊,偏偏程側妃對她哥哥很是推崇,都齊齊敬謝不敏,也不哭了,不鬨了,紛紛起身,跑回自己的院子收拾細軟了。
雖然程側妃說的淩畫良善新太子仁善不靠譜,但該收拾的細軟還是要趕緊收拾的,趁著肅清東宮的人還沒來之前,自己的體己能帶走還是得帶走,否則就沒機會帶走了,以後想要能活的有錢使,不困苦,身上總得有點兒銀兩傍身。
柳側妃不同於程側妃無子,也不同於一眾侍妾也無子,她有一個女兒,聽聞噩耗,慌還是慌的,但也沒怎麼害怕。陛下健在,就算新太子上台,但唯一的孫女,總不能不給活路。
柳側妃讓嬤嬤看顧著女兒,在一眾侍妾從程側妃處走了之後,也去見了她。
程側妃在一眾侍妾離開後,對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吩咐,“把值錢的小件東西都收拾了,大件的帶不走的就不要了,所有能帶走的都放在一起,咱們大家一起分了,蕭澤倒了,我沒有好去處,你們比我大約也好不了多少,身上有錢能讓人踏實,大家懷裡都揣點兒,算是咱們主仆一場,最後這一點兒情分。”
她這話一出,伺候的人都哭了。
所以,當柳側妃進門時,便看到程側妃院子裡的人,都在分東西,琳琅滿目一大堆,你一堆我一堆,一邊哭著一邊分。
柳側妃腳步猛地頓住,心想不愧是程側妃,每次見她,都這麼喜感,讓她有天大的悲哀,仿佛都能樂上一樂。
柳側妃也是服了這女人。
她看著程側妃,唯一一個沒哭的女人,“你這是在乾什麼?”
程側妃“啊?”了一聲,“樹倒猢猻散,咱們馬上就要散了,大家都分點兒銀子隨身帶著。”
反正隻要不是抄家,能帶走的細軟,都能帶走,但絕對不能用車拉,也就是說,身上能帶多少,各憑本事。
柳側妃想想也對,仔細觀察她臉色,“你不怕嗎?”
她還以為這個女人會哭死呢。
“怕啊。”程側妃拍拍身上的褶皺站起來,見柳側妃沒進屋說話的打算,她便走到門口與她說話,“但我等這一天,等的都快愁死了,如今總算來了,反而輕鬆了。”
柳側妃:“……”
她懂了,原來她一直避孕,就是等著太子完蛋這一天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