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之人(1 / 2)

徐懷心中腹誹了幾句,麵上卻絲毫不顯,而是笑著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孟瑤打蛇隨棍上,也立刻笑道:“也要多虧了徐總管您叫了禦醫給我看治。每日早晚兩碗藥,要不然我這傷也不會好的這樣快。”

徐懷心中明白那藥壓根就不是給她治傷的,而是李承策吩咐禦醫院給她調養身子的。但他也沒有告訴孟瑤,隻笑著說道:“隻有你的傷好了,才能更好的伺候殿下。所以對你照顧些也是應當的。”

不知道是不是孟瑤的錯覺,她總覺得徐懷剛剛在說這句話時將伺候殿下這四個字咬的較其他的字要重一些......

孟瑤覺得肯定是自己聽岔了,又或者是自己太不純潔了,不然就簡簡單單的伺候兩個字她怎麼都會往那個不純潔的方向想?

忙按下心裡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念頭,然後笑著又對徐懷表示了一番她的感激之情。

感激之後,她就狀似無意的說出了自己此行來的最終目的。

“徐總管,您看,我這傷既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勞煩禦醫院還每日特地遣人給我送兩次藥過來吧?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那可不成!殿下吩咐下的話誰人敢不聽?

徐懷不敢直說,就拐著彎兒的勸說著:“瑤姑娘,停藥這事你先彆急。你是覺得自己傷好了,但到底好沒好禦醫肯定比你清楚。不如這樣,過會我就讓人去禦醫院叫個禦醫再去給你看看?要是他說你的傷好了,停藥也無妨,那便停了,但要是他說你的傷還沒好,還得繼續喝藥,那為了你自己的身子著想,你還是接著喝幾日的藥罷。”

總之,停藥是不可能停藥的。沒有殿下的吩咐,這每天兩碗藥還是得繼續給她送過去,並看著她喝下才行。

孟瑤壓根就不知道裡麵還有這麼些個彎彎繞繞,她隻是覺得,原本就是外傷,擦點藥膏就行了,哪裡用得著喝藥?而且她都已經喝了兩天藥了,現在她能跑能跳的,肯定全都好了,隻要待會兒禦醫院的人過來給她把個脈肯定就會同意給她停藥了。

就一團歡喜的謝過徐懷。又同他寒暄了兩句,就開口同他作辭。

隻是她才轉身走出去兩步遠,猛的就聽到徐懷在叫她。

回過頭一看,就聽到徐懷在說道:“剛剛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幾日之後的秋狩你也要一同跟過去伺候殿下。現在你回去先將自己的行裝整理好,免得臨了慌亂,忘帶了東西就不好了。”

他原是好心提醒的話語,不想孟瑤聽了之後身子竟然晃了兩晃。伸手扶住旁邊的廊柱才勉強站穩身形。

蒼天啊,大地啊,她的一個月的假期啊,就這樣的都成了她的妄想了!

半個時辰後,徐懷進殿伺候李承策午歇起床。

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李承策穿一身雪白的杭綢寢衣坐在床沿上,有內監跪在他麵前低頭伺候他穿鞋。

徐懷見狀,忙走過去拿了搭在旁側衣架上的銀白色竹葉暗花綢的錦袍。等李承策起身站起,他便走過去親自服侍他穿衣。

低頭給李承策係腰帶的時候,徐懷就聽到頭頂有清潤的聲音響起:“你先前見過瑤姬?”

徐懷心中微跳。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殿下。

立刻恭敬的回道:“回殿下的話,先前瑤姬確實有來找過老奴。”

不敢有半點隱瞞,將孟瑤同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漏的轉述了一遍。

李承策唇角微揚。

她這分明就是不想喝藥,所以才拐彎抹角的這般同徐懷說話。

“她給你的煙袋在何處?”

徐懷聽問,忙從袖中取出煙袋。雙手捧了,高舉過頭頂呈了上去。

李承策拿在手中細看了一番。

她這一手精致的繡活顯然得高人教導過,且至少學了好幾年的功夫。

心中依然是有所懷疑的。

李承霄既然將她培養成殺手,讓她學彈唱學舞也還罷了。這些原就是女子惑人之道,出任務的時候用到這些可以說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女紅針黹這些何必要特地讓人教她?

便手拿著這煙袋沉吟不語。

徐懷站在一旁有點兒膽戰心驚的。

他雖然是內監,但小時候在家鄉的時候也曾聽人說起過,大抵處在愛戀中的男女心眼都有些小,希望對方的眼裡心裡都隻有自己一個人,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人在。

殿下雖然麵上性情穩重寬厚,但在他身邊伺候了這些年徐懷怎會不知他的真性情?

是個但凡自己用過的東西寧願砸了,毀了也不會給其他人的霸道強勢性子。他若有了真正上心的人,隻怕不會讓那個人多看其他人一眼的。

現在殿下顯然對孟瑤已經有些上心了,但是孟瑤顯然還沒有對殿下上心。上次她給過褚慶生自己親手做的一隻荷包,先前又給了他這隻她自己親手做的煙袋,但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給過殿下一樣自己親手做的東西......

這般一想,徐懷哪裡還敢要這隻煙袋啊?忙說道:“待會兒老奴就將這煙袋還給瑤姬。”

李承策輕笑一聲。

將煙袋重又放回徐懷的手中,他麵上神情淡淡:“既是她給你的,你便收著罷。”

徐懷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是,但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這煙袋回去之後他就收起來,是肯定不敢拿出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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