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之人(2 / 2)

有內監用銅盆捧了水過來伺候李承策盥洗。李承策淨過手之後,接過徐懷遞過來的手巾,一邊慢慢的擦乾手上的水,一邊又問道:“秋狩讓她一同去的事,你先前也同她說過了?”

徐懷躬身回答:“是,老奴對她說過了。”

李承策想起先前他站在窗子後看到孟瑤手扶廊柱,一臉震驚的模樣,眸中不由的泛起細碎的笑意。

孟瑤不想去,他卻偏要她去。

既已決定讓她生下自己的子嗣,到時自然不能讓她太抗拒自己,若不然也無趣味。

至於是否讓孟瑤繼續喝藥的事,徐懷請示了李承策一番,就聽到李承策輕描淡寫的在道:“告訴禦醫院,繼續好好的調理她的身體。”

隻有將她的身體調理到最好的狀態,往後才能誕下最好的子嗣。

自然,首先要將她身上的蠱毒清除掉,若不然很可能會對他的子嗣有害。

如此看來,此次秋狩也應該叫上陸月見一同前往。好讓她儘早給孟瑤配製出解藥來。

*

孟瑤回屋之後就滿心歡喜的期盼著禦醫上門,好證明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往後再不用喝拿又苦又澀氣味又難聞的藥汁了。

確實很快就有個禦醫上門。攀談起來得知這人姓孫,還是禦醫院僅次於王醫正的二把手,可見他的醫術肯定也很厲害。

隻是一番把脈下來,孫禦醫卻說孟瑤外傷雖然已大好,但前些日子定然發生過什麼事,導致孟瑤身子受損,仍需繼續服藥。

孟瑤沒有懷疑。

她想起那夜蠱毒發作之時,她可是生生的嘔出了好幾口血來。且當時她痛成那個樣子,五臟六腑都如同被人用利器在狠紮一般,確實說不定內裡已經傷筋動骨了,隻是表麵上看不出來而已。

而且原來的瑤姬做殺手的這幾年不但經常受大大小小的傷,還時常被李承霄虐身虐心,身體裡麵受點兒內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隻是現在她還年輕所以還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但往後等年紀大了,說不定就會被反噬成什麼樣。

於是作為一個十分惜命的人,孟瑤此刻的關注點已經不是藥難喝不難喝的事了,而是:“孫禦醫,我這身體,無礙的吧?能養好的吧?”

孫禦醫年近五十歲的人,卻保養的比王醫正要好很多。滿頭烏發如墨,頜下一把長須也不見半根霜色。

他抬手輕撫長須,眉目溫和慈祥。

“無妨。待老夫給你開個方子,你先吃上些日子。到時老夫再來給你把脈,看到時你恢複的如何。”

孟瑤忙謝過,就站在桌旁看他開方子。

就見雪白的宣紙上寫著肉桂,人參,玉竹之類的東西,顯然都是補身體的。

心裡還在感歎,這得虧是公費,不用她自己掏銀子買,不然就她攢的那些個銀子也不知道能吃幾服這樣的藥。

關鍵是,就算有銀子,能輕易請得動當今禦醫院的副醫正給自己把脈看病,開方子調養身體麼?還這般客客氣氣的跟自己說話?

這般一想,就覺得做李承策的近身侍婢還是挺不錯的。而且發展前途應該也不錯,說不定再過個幾年,李承策看她做事勤勉,就賞她個什麼掌事姑姑做呢。那好歹也算是個女官了,手底下能管著好幾號人,出去的時候都會有人恭敬的叫她孟姑姑。

孟瑤被自己想象中的畫麵給樂到了,傻笑個不停。

對於隨後禦醫院再次遣人送過來的熬好的湯藥,哪怕氣味再難聞,她也捏著鼻子麵不改色的一氣喝完了。

隻是喝完之後忙不迭的就找水漱口,然後又一下子拈了好幾顆蜜餞扔到口中。

這實在是太苦了啊。比這兩天她喝的那些藥都要苦,看來孫禦醫給她改了藥方了。

早起天色陰沉,至傍晚的時候一陣秋風過,竟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

小茶去廚房取晚飯,孟瑤百無聊賴,手肘撐在小幾上,托著臉頰扭頭看著窗外。

雨絲蒙蒙中,忽然就瞧見有個人撐著一把桃紅色的油紙傘從院門那裡走進來。

身上穿的是以前她和小茶還在外殿做灑掃宮婢時的那種衣裙。不過這人的身材生的纖穠合度,行走間腰肢款擺,給人風情萬種的感覺。

隻是青色的傘麵往下傾斜,正好遮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隻能看到她一張塗抹了胭脂的雙唇,殷紅如血。以及一截尖俏的白皙下巴。

孟瑤心裡正在想這個女人是誰,她們這院兒裡好像沒有誰的身材生的有這麼好的,忽然就見傘麵往上抬起,露出一張灼灼如春花的臉龐來。

孟瑤注意到這人生的是一雙吊梢眼,目光望著人的時候裡麵如同藏著一把鉤子。

而現在,這人的目光就正在看她。

且注意到孟瑤也在看她之後,她忽地輕揚嘴角,唇邊扯出一抹清淡的笑意來。

隻是她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依然是冷冰冰的。甚至孟瑤能感覺得到她看著自己的目光裡麵帶著幾分不善。

孟瑤正在想這人是誰,該不會是以前瑤姬的熟人吧?就見那女子慢慢的走至她的屋門前,抬手收了傘。

然後她抬腳跨進屋裡來,眼望著孟瑤,麵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瑤姬,好久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策哥:你的誌向能不能遠大點?做什麼掌事姑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它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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