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悶哼一聲,慢慢醒轉來。
一眼看到跪在她旁側的燕揚。不待站起,已經右手五指成爪,朝著燕揚的脖頸處就扣了過去。
燕揚沒有閃躲,一個反手,極迅捷精準的握住了她的右臂。然後手掌發力,一拉一拽間,隻聽得哢嚓一聲響,竟是乾脆利落的就將她的右臂給卸了下來。
海棠立時就痛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待要再對燕揚出手,但也知道自己遠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就開口喝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無故擄我到此?”
燕揚壓根就不理睬她的話,繼續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在原地。
海棠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燕揚竟然在跪著......
她慢慢的抬起頭,就看到臨窗的木榻上坐著一個人。
穿一件銀灰色的暗紋錦袍,外麵罩了一領玄色的披風,正目光淡然的看著她。
海棠以前雖然沒有見過李承策,但也曾聽人說起過太子殿下乃仙人之姿。現今她麵前的這個男人,生的麵如美玉,清逸雅致......
最重要的是,剛剛一招就製服她的那個人現在還恭敬的跪在這個男人麵前。
海棠立刻就猜想到了李承策的身份,也幾乎是立刻,她就俯身跪拜了下去:“奴婢拜見太子殿下。”
身為女殺手,媚術也是必須要修煉的。海棠雖然現在右臂已經脫臼,痛的額頭上一直在冒冷汗,但她此刻跪拜下去的動作依然極具魅惑。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她彎折的幅度都正正好,能讓坐在上首的人看到她纖穠合度的身材。
說話的聲音更是綿軟,甚至還帶了一絲微微的抖顫之音。
不過她心中現在卻是有些慌亂的。
她進東宮這半年多,雖然一直想要引誘李承策,但卻一直被安排在外殿當差,平日想要見李承策一麵都是不可能的事。
自然李承策除卻當初她和瑤姬一同獻舞的那次,往後應該也沒有見過她。
但怎麼今晚卻忽然見她,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她瞥見李承策的那一眼,總覺得這位太子殿下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心裡麵不由的越發的不安起來。
片刻之後,她才聽到李承策沒有什麼溫度的聲音響起:“海棠?”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這若是在以往,海棠肯定會心中竊喜,以為李承策看上了自己,接下來她也肯定會對李承策施展自己這些年學到的媚術,但是現在,誰會用這樣的方式叫人過來侍寢啊?
而且旁邊跪著的那一位剛剛出手乾脆利落的卸斷她的胳膊時,也沒見這位太子殿下開口說一句話。
形勢不明,海棠決定暫且還是規矩些的好,後麵再見機行事。
便低頭應道:“奴婢正是海棠。”
李承策收回看她的目光,食指曲起,輕輕的叩擊著案麵。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樣寂靜的夜裡,聽的還是很清晰的。而且這樣平緩的,有力度的聲音一下一下有規律的響著,無形中就會給人很大的壓力。
明明海棠前幾年出任務的時候也經曆過生死場麵,但是現在在這無形的威壓中,她還是忍不住的開始緊張起來。
良久,她才聽到李承策清寒的聲音不徐不疾的在道:“海棠,去歲冬月與瑤姬一同獻舞,隨後被信王獻入東宮。名為信王府家養舞姬,實則是信王府家養殺手。此前數次聽從信王命令,殺朝中重臣。此次入東宮,明麵上是獻美於孤,實際心懷不軌,欲對孤不利。”
其實李承策壓根就不記得去年他生辰時信王府的那幾個獻舞舞姬中有沒有海棠,不過是猜測罷了。當然,這些猜測也都是有理有據的,而且他說起這番話來的時候語氣極其的篤定,所以立刻就很成功的唬住了海棠,隻以為李承策已經將她的底細查的一清二楚。
心中已經極其的慌亂了,麵上強裝的鎮定都快要維持不住。
她用尖尖的手指甲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迫使自己能最大程度的穩住心神。然後她開始否認。
“奴婢不明白殿下這話的意思。奴婢隻是信王府的家養舞姬,因去歲殿下生辰那日為殿下獻舞,得殿下一句誇讚,信王為表對殿下的尊敬之意,將奴婢等幾個姐妹獻入東宮。殿下說的什麼殺手之類的話,奴婢這樣的弱女子,連看到血都會害怕,怎麼敢殺人?定然是有人故意汙蔑陷害奴婢。請殿下詳查,一定要還奴婢一個清白呀。”
說到後來,她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美人眼中含淚,如一枝梨花春帶雨。語聲喑啞,抬頭望過來的目光中分明帶著委屈傷心,卻又帶著無限的信任依賴。如同絲蘿渴望對喬木的依靠,仿似隻要你說一句相信她的話,下一刻她的眼中就會立刻迸發出璀璨的星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