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架子床,掛著淡紫色的撒花綢帳,床上卻隻有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綠色綢被。而且看著並不厚實軟和。
李承策轉過身,問孟瑤:“你晚間隻蓋著這一床被子,不冷?”
其實還可以。因為畢竟還沒有到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隻是孟瑤不明白李承策忽然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所以想了一想,才小心翼翼的回答著:“還好,不怎麼冷。”
這位殿下總不會是在關心她吧?
而且就算是關心,也不至於連這樣的小事都要管的吧?
李承策沒有說話,依舊走到臨窗的木榻上坐了。
孟瑤在猶豫要不要給李承策倒杯茶。不然就讓人家這麼乾坐著啊?
但一想到她要是倒了茶,說不定李承策就會在她這裡久坐,所以算了,還是不倒了吧。
而且李承策貴為太子,天下間的什麼好茶他沒有喝過,她這裡的茶他是肯定瞧不上的。
於是就依然懷裡抱著李承策先前解下來的那件貂裘,眉眼低垂的站在一旁。
李承策眼角餘光看到她又是這副慣常的模樣,都險些被她氣笑了。
右手修長食指的炕桌上輕輕的點了兩下,他開口問道:“你不喜歡孤來你這裡?盼著孤現在趕緊走?”
孟瑤心中微凜。
這位殿下可真是。雖說他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您現在這麼直白的問出來,誰敢說是啊?
而且您要確實有這覺悟,您現在做什麼不立刻起身回去呢?
便微微躬身,麵上做了誠惶誠恐的模樣出來說道:“殿下您說這話可真是折煞奴婢。以往盼著您能來奴婢這裡都不能,現在您來了,奴婢哪裡會盼著您趕緊走?巴不得您在這裡多留一會。”
這番話一說出來,孟瑤就有點兒怔住了。
一不留神話趕話說到這份上來了。倒仿似自己是李承策的嬪妃,盼著他常來她屋中留宿一般......
麵上微紅。想著李承策應該不會誤會的吧?
但轉念又想著,他能誤會什麼?像他這樣,就算有個後宮那也隻能是擺設啊。
心中漸漸的開始平穩下來,繼續懷抱貂裘,垂眉斂目的站好。
就沒有看到李承策正轉過頭在望著她,眸中笑意淺淺。
其實李承策何嘗不知道孟瑤這番話並不是出自她的真心,隻怕先前他自己說的那兩句話才真正道明了孟瑤此刻的心事。
但是他卻發現,好像即便明知道這些是假話,他聽了,心中依然很愉悅......
有心要逗一逗她,便哦了一聲。
隨後便道:“孤原是打算現在就回殿的,不過既然你如此真心誠意的想要留孤在你這裡多留一會,罷了,孤便再留一會兒罷。”
看著孟瑤一臉悔不當初的懊惱表情,李承策覺得心中更加的愉悅了。
便揚聲叫徐懷。
等徐懷推門進來,他就吩咐著:“將孤書案上的那本書拿來給孤。”
徐懷忙應了一聲是,轉身要走。卻又聽到李承策的聲音響起:“再有,書架上放著的那隻黑漆嵌螺鈿的匣子,也拿過來。”
徐懷哪裡敢不聽從?恭敬的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出屋,忙忙的回到正殿。
殿中的書案上放著李承策剛剛看過的那本書,徐懷伸手拿了。
隻是去拿李承策吩咐的那隻匣子時,徐懷就有些犯了難。
因為書架上放著兩隻疊在一起的匣子,都是黑漆嵌螺鈿的。不同的是一個匣子大,一個匣子小罷了。
對於這兩個匣子徐懷倒也不陌生。
還是前幾日,李承策忽然吩咐他,讓他去內侍省挑選一些好首飾。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徐懷依然能猜想得到這是要給孟瑤的。自然立刻就去了內侍省。
連總管都親自過來挑選首飾了,還是殿下親自吩咐的,內侍省裡的那些人哪裡敢怠慢啊?忙將最好的首飾都拿出來供他挑選。
有一個內監還特地雙手捧了一隻匣子過來。一邊打開給他看,一邊還解釋著:“徐總管,您彆看這鏈子細,可了不得。就這麼細細的一條東西,任憑什麼樣削鐵如泥的匕首刀劍,都不能割斷的。再有這上麵綴的這些顆珠子,雖然不大,但每一顆可都是細心打磨過的紅寶石。僅這一條鏈子,可就價值數百金呢。”
徐懷嚇了一跳。
就這樣細細的一條東西,就價值數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