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極反笑:“魏俊賢,你好大的膽子!殿下萬金之軀,豈能因你這幾句話就讓你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藥給他喝?要麼你現在將藥拿出來給月見看一看,要麼,你現在就滾回去。今日你胡言亂語之事,等殿下醒過來,我再告知殿下,到時請他給你定罪。”
“但是現在要是不將這藥給殿下喝下去,殿下身上的毒,隻怕就要無力回天了啊。”
魏俊賢一著急,這話沒有過腦子,立刻就說了出來。
卓華容一聽,麵色立刻肅殺了起來。
“殿下身上的毒?魏俊賢,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魏俊賢被他氣勢所逼,嚇的往後倒退了兩步。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將孟瑤供出來。隻是倔強的說著:“卓世子,恕我不能說。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絕沒有要害殿下的心思。我盼著他好起來,盼著他能長命百歲。因為我相信殿下以後會是個明君。有他在,我們大景朝的老百姓就會有好日子過。”
他一介讀書人,自知能力有限,但卻一心為民。李承策是他認定的明君,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希望李承策能好好的。
卓華容沉默。
這魏俊賢的為人他還是知道的,十分的耿直。他也知道魏俊賢對李承策的敬仰,理應不會對李承策不利。
隻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隨便讓李承策服用他和陸月見見都沒有見過的所謂解毒良藥。
心中十分的猶豫不決。
陸月見這時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子,將他拉到一旁,輕聲的跟他說話。
“師兄,我看這個魏長史是個好人,他應該不會害殿下的。”
卓華容苦笑:“這世間誰的額頭上寫了好人,壞人這兩個字?是好人,還是壞人,哪裡能僅憑看就知道?”
而且就算魏俊賢是好人,也確實一心為李承策著想,也依然不能如此隨便的就讓他將所謂的那藥喂李承策服下。
誰知道那藥到底是什麼東西!
陸月見的所思所想卻跟他不一樣。
“師兄,殿下所中的這毒確實沒有解藥,連我也束手無策。而且過了今晚,要是沒有高人能替殿下解毒,那真的是無力回天了。怎麼說呢,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就讓這位魏長史試一試。萬一他那藥真的是奇藥,將殿下給救活了呢?若不是,大不了就是原本殿下必死的這個結果。這樣一想,我們也不虧什麼。”
她目光一片純淨澄澈,孩童一般,根本就沒有如卓華容那般考慮過諸多其他得失,反倒一語直中問題核心。
卓華容想了一想,長歎一聲,叫了魏俊賢過來。
“魏俊賢,我必須提醒你一句。殿下這件事,你若是不管,隻站在這裡,無論殿下明日會如何,此事都與你無關。但一旦你決定要插手,要麼,你那所謂的家傳良藥果真能救得了殿下,那就是大功一件,往後你自可平步青雲,一生不愁,但若是你那藥無效,殿下依然......,”
終究還是不願意說出那個可能性來,卓華容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那此事你就脫不了乾係,很可能連性命都要丟掉。如何,你可要想清楚了。”
魏俊賢心中躊躇了片刻,問卓華容:“若我萬一有事,能請世子代為照看我母親嗎?”
卓華容緩緩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會遣人好好照看你母親,直至她百年之後。”
魏俊賢感激的對卓華容行了個大禮:“既如此,魏某便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
他心中原也遲疑孟瑤的這個法子對不對。但既然現在大家都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殿下等死,他就必須要試一試。
哪怕為此搭上他的性命。
便轉過身,頗帶著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孤勇往殿中走去。還反手謹慎的關上了門。
走進旁側的寢殿,一眼就看到一架紫檀木座,繡雙鶴梅林圖的屏風。繞過這架屏風,後麵就是床。
李承策現在就躺在床上,看起來隻是入睡了而已。但據卓華容剛剛所說,他已經這般‘睡’了五日,任憑如何叫都叫不醒。禦醫把脈之後也隻說殿下的身體好的很,沒有病。
後來還是叫了陸月見過來,才知道李承策是中毒了。
但這種毒,連陸月見也束手無策。縱然配了好幾種解毒的藥給李承策喂下去,但依然如泥牛入海,一點反應都沒有。
魏俊賢也不敢在床沿上坐下,半跪在床頭,伸手自懷中掏了一隻小瓷瓶出來拔開塞子,就要將裡麵的血喂李承策喝下去。
但李承策牙關禁閉,輕易喂不下去,反倒灑了兩滴血在枕上。
好不容易將三瓶藥都喂了下去,又用自己的衣袖仔細的給李承策擦去唇角的血漬,他整個人如同脫力一般的跪坐在地上。
殿外拍門的聲音響起,是徐懷在叫他:“魏長史?”
魏俊賢忙應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將那三隻小瓷瓶重又塞回懷中,轉身走過去打開殿門。
卓華容當先走進殿中來,急忙去看李承策。
李承策依然在沉睡,未見絲毫醒轉的跡象。
卓華容眉頭皺著。轉過身看魏俊賢。
忽然一眼看到魏俊賢的衣袖,立刻厲聲喝問:“你衣袖上怎麼會有血?是誰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嗯,魏俊賢是個很老實的人,撒謊不是他的強項。做事其實也不夠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