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事情沒辦完?”
方駱北:“辦完了。”
簡臨:“辦完了就回來吧,我等你吃晚飯。”
方駱北抬手看看時間:“那得等了,我開回去還要一會兒。”
簡臨:“我先隨便吃點。”
方駱北:“讓陳陽給你弄點沙拉。”
簡臨歎:“我就胖了三斤,我真的不想再吃草了!”
方駱北笑。
掛了電話,方駱北也不和趙旭東聊了,起身準備走人。
趙旭東揶揄:“小男生這麼黏人呢。”
方駱北抿了抿唇角,意味不明。
趙旭東熟悉他老板每一個微表情,看了一愣,坐起來:“什麼意思?”
方駱北不答,走向門口:“走了。”
趙旭東一副才有點反應過來的表情:“你難道……”站起來,“我怎麼覺得你在給誰下套,還得逞了。哎!喂!到底怎麼回事?”
辦公室門自動合上,方駱北已經走了。
下套?
也不能這麼說。
至少沒誰給人下套要像他一樣搭上一生,賠上所有。
但方駱北確實“目的不純”。
他要留一個人在身邊,像羅譽那樣,但他遠比羅譽思慮周全,也一直把控著主動權。
分開的各自成長在他這裡是不可能的,羅譽會有的放手、獨自離開也隻是戲劇效果,真實的世界裡,現實的情感中,隻要喜歡,就不想分開。
不想分開,想要他,想要簡臨,永遠在他身邊。
哪怕付諸所有。
幾天前,王導都勸他,何必做到這種程度。
趙旭東也說,如同獻祭。
旁觀者們舉重若輕,覺得大可不必。
隻有簡臨,在聽說他的決定後,在16棟的視聽房,抱著他,問:“你是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方駱北摟著他的背:“羅譽做不到的事,我可以。”
羅譽必須放手,必須離開,也帶不走林曦,但他可以。
他可以一直陪著簡臨,陪他成長、長大,再以一己之力,助他成功。
他們不會分開,會永遠在一起,會因為《春光》,被世人同時記住,也會因為《春光》,因為他的退出,讓簡臨的名字旁,永遠留有方駱北的名字。
從此之後,簡臨的人生,所有的成績、榮譽,都將留有他方駱北的印記。
而簡臨……
方駱北開著車,往回敢,腦海裡閃現了很久前的一幕。
是16棟拉開一道門縫的大門,門後伸進來一隻纖細素白的手,拎著袋子,收回手的時候,門後的聲音淺淺的溫和,說:“新年好。”
新的一年,果真很好。
拍了《春光》,有胃口能吃一些東西了,心情也不錯,帶著有點脾氣的小狼回家蹭吃蹭床,小狼脾氣大,膽子也不小,不開心就跑了,哄一哄又回來了,趴在車窗旁撒嬌,說要漲片酬。
方駱北黯淡多年的生活,忽然有了色彩和活力,像《春光》裡的那幅畫,抽出了新的嫩芽。
或許以後,方駱北邊開車邊想,他會和簡臨提他過去的那些不愉快的舊事和恩恩怨怨,能傾訴出來,他的少年期過得有多不愉快,也能告訴他,他以前也有個妹妹,但妹妹在成長的過程中和他走散了,分道揚鑣,去追求錢與名利,再轉過身,和他成了仇人。
當方駱北還是駱北的那些年,爭鬥、撕扯、恩怨不斷,沒運氣,全靠自己,攀升的路走得艱難,得到的名利也並不能讓人覺得愉快,反而成了桎梏的枷鎖。
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在羅譽遇見林曦之前,在《春光》之前,那場圍觀鬥毆的冬雨裡,他也等到了自己的春光。
簡臨在路上又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草吃完了。”
方駱北開著車,看著前方:“晚上想吃什麼?”
簡臨:“肉!”
又道:“對了,《春光》那天都沒看完,結局給拉下了。”
問:“你看了嗎?”
方駱北:“你沒看,我也沒看。”但他演了,能推測出最後的結局。
簡臨追問:“是什麼?”頓了頓,“不對吧,最後的結局是我演的吧,難道不是林曦看畫展然後轉身?”
方駱北:“你轉身了,我也轉身了。”
簡臨:“?”
是同一個畫麵截成了左右兩部分,左邊林曦,右邊羅譽,兩人同時——
林曦在畫展看畫,聽到一聲“林曦你看誰來了”,轉身。
羅譽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在花園散步,聽到一聲“買回來了”,轉身。
鏡頭外的“林曦你看誰來了”,是井小芸的聲音。
鏡頭外的“買回來了”,是林曦的聲音。
電影的最後幾十秒,是一間屋子的鏡頭,從臥室、書房,到客廳、餐廳、玄關,所有擺放的物品都是雙份的。
最後一幕,衛生間的洗漱台置物架,兩個擺在一起的漱口杯,左邊的杯壁上印著一個林,右邊的杯身印著一個羅。
兩個杯子,緊緊挨著。
如16棟主臥的衛浴架,如劇組酒店套間的洗漱台。
最終,他們在一起了。
【完】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待開新文求個收藏,下下周就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