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2 / 2)

“嗯,我知道,也希望你一切都好。”曲惋和這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聊了幾句,幾句平常又很珍重的話。

這天晚上,她補上了9月28號的日記,記下了29號的故事,那是關於於九薇的日記,左手寫的字歪扭不堪,但每一個字眼都是發自內心。

(在塔和裡的最後一個晚上,炮聲停了。乾燥的風沙吹進醫院時沒了那種血腥氣,不知道我算不算在生死門前退了步子。

手術台上消毒水的氣味,第一次讓我覺得滯悶又濕冷。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跟她道彆,無形中總覺得第一麵不會是最後一麵......

———20xx年9月29

曲惋日記)

次日一早,上頭找了人來接她到園區,同行的還有幾個其他國家的記者。按照於九薇給的消息,林然是昨天走的,此時有沒有順利到尼塞爾,曲惋不知道。

司機和她約定的是十點,曲惋昨晚也沒有睡好,腿上還帶著傷,到了尼塞爾大概率要等拆了線才能回國。

同病房的病友見她單手不好裝東西,還幫了她一把。早餐是誌願者送的,兩個袋裝的小麵包、一個雞蛋和一袋牛奶。

曲惋將雞蛋給了小朋友,吃了個麵包便解決了。

現在時間剛過九點,她在醫院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於九薇的身影,戰地醫院很大,一共八層高樓,這一路走也見到了醫院的慘態。

等她從天台下來以後,司機已經到了大廳外等著她。

也是在這時,她終於碰到了一名國人,同樣是一名醫生,剛從手術室出來正在休息喝水,看樣子馬上要進行下一場手術。

“你好,我想問一下,於九薇醫生正在手術嗎?”曲惋和人搭話前抬了下左手示意司機等一下。

醫生帶著眼鏡眉頭還緊擰著,嘴裡的冷水艱難地咽下肚說:“九薇?出任務了。”

曲惋當即心臟‘砰’地一下跳動得厲害。這是她離開塔和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關於於九薇的信息。

“好的,謝謝。”曲惋順著大廳的方向看去,外麵起風了。

臨走時,司機給了她一個口罩,用來防風沙的。對方是一輛三輪,曲惋坐在後麵眯著眼,褲子上全是沙塵。

這一路沒有聽到炮火還有槍聲,三輪車抖得厲害,她的腿抬高了靠在凳子上,因為抖動是會疼,她一直注意著傷口有沒有滲血。

到園區的時快到十一點了,曲惋淡淡吸一口氣看著空地上的人,多數都是外國記者還有僑民,四周幾個城的記者都駐紮在塔和裡。

她人剛下車,有維和兵便對著她招手,示意讓她先登記。

做完了記錄以後給她指了方向,曲惋是在園區看到的林然。

林然和同事在角落呆著,瘦小的個子蹲坐在地上,守著架好的攝像機拍攝。

在看到曲惋那一刻林然騰地站起來,身側的男子叫羅爰,這一次是過來幫林然完成戰地采訪的。

羅爰接過曲惋手裡的包,跟林然的行李放到了一塊。

“你昨天不是走了嗎?”曲惋左手碰著林然的胳膊。

林然聽到這兒險些哭了:“聽說大巴被攔住了,我們從昨天一直等到現在。”

曲惋撫著她的後背,羅爰搭了一把手讓曲惋坐到了行李箱上。

“政府軍和反政府軍打起來了,現在這個時候盤查得嚴,再等等。”羅爰這個高大的小夥子這時說話聲音也弱了。

羅愛關了攝像機,林然也坐到了曲惋旁邊:“惋惋,你怎麼傷的?”

“摔的。”曲惋看到林然胳膊上纏著紗布,就知道於九薇說的那幾針應該是縫在了胳膊上。

“縫了幾針,嚴重嗎?”

“不嚴重,你呢?”曲惋看她的傷口。

林然想到這裡,眉心皺了皺:“我也不嚴重。”

羅爰這時候接話了:“縫針的時候,疼得哇哇叫,我的胳膊都讓她咬出血了。”

一邊說羅爰一邊掀開袖子給曲惋看,胳膊上的牙印還帶著淤青紅腫著。

“沒麻藥,疼。”林然掃他一眼。

有人說話這種感覺還好一點,這時大巴車陸陸續續到了,士兵維持著現場的秩序,幾輛車都停在了空位上。

羅爰扶了曲惋一把,按照順序依次上車,喇叭聲中傳來的先是曲惋的名字,然後才是林然和羅爰。

上車時車門前士兵拉了她一把,她沒有行李,她的衣服全都丟在了東堂街22號的旅館內,這個時候那些東西都不重要了。

曲惋望著窗外,這裡看出去一片祥和。園區內細細碎碎的聲音,大家望著點名的士兵希望這一次點到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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