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訓隊見過不少,她打得不算好。
曲惋笑問:“你這算什麼問題?”
“有一個夢,見到了就想問問。”李君樂說話輕鬆,其實話裡話外都有透露著羨慕的神色。
“行,你有事便叫我,我住樓上602,一樓有超市,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申領。”
曲惋解到一半的鞋帶,抬起腦袋看她,站起身送李君樂出門:“好,謝謝。”
李君樂走了後,房間安靜了下來。曲惋鋪好了床後拿著衣服進了廁所,舍友還沒回來。
半個小時後曲惋收拾好了,沒有吹風機的情況隻能在夜裡等著頭發風乾。
濕發搭在肩膀兩側,身上的短袖後落了水漬,她將包收拾好,手機信號網絡緩慢,國內的新聞隻能看到標題,加載不出圖片。
媽媽又一次發了微信過來,各個親戚都發了問候。曲惋挨個回了,都是一樣的詞:我很安全。
現在雖然遠離了交戰區,但夜裡還是能隱約聽到炮火的聲音。曲惋還沒睡下,舍友回來了,兩個人是鄰城的記者刻意過來駐紮在這兒進行報道。
大家睡得很早,很久了,曲惋沒有安穩睡個好覺。此時塔和裡隻有她一個外國攝影師。
每一段消息都是猝不及防又毫無征兆的傳到這棟樓裡。過了幾天後,曲惋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鄰桌的兩位a國醫生說的。
尼塞爾情況很不好,同時她很慶幸自己走得早。但同時短時間內交通不會恢複。
曲惋安靜地吃著盤子裡的東西,食堂另一頭兩個士兵和人打了起來,因為什麼矛盾曲惋沒聽清,也沒人拍攝這樣的場麵。
她隨身攜帶著李君樂借給她的翻譯器,曲惋隻是朝著那個方向短暫地看了一眼,最後這場鬨劇在士兵的嗬斥聲中終止了。
“曲惋,給,餅乾。”李君樂的聲音將曲惋的思緒拉回。
國內的包裝的威化餅乾,李君樂看她端著餐盤,於是將餅乾塞進了她的衣兜裡。
正好推食堂推車的阿姨路過,曲惋將盤子擱好後問道:“你吃完飯了嗎?”
“我們一般早兩個小時吃飯。”
塑料袋在曲惋包裡磨著,她將手放進衣兜,拿出來時帶著一根巧克力。
曲惋遞給李君樂,問:“你吃嗎?”
“哪來的?”李君樂看著巧克力的牌子,眼裡慢慢有了一絲愉悅。
“我媽放我包裡的,還剩了兩個。”
她的護照平時也一並放在電腦包裡,那天李君樂幫她帶證件時,直接拿的電腦包過來。
李君樂笑了笑跟她道謝,也並沒有馬上撕開吃,反倒是直接放進了衣兜。
紅十字會的衣服很好認,都是紅色的馬甲穿在自己的衣裳外麵。
從食堂到醫院大廳這一路都是李君樂陪著她去的,今天巡邏的士兵多了起來,在外麵還能看到幾輛部隊的軍車。
聽李君樂說醫院又來了些傷員,而交戰的後方醫院人手不夠,將本地醫生都調走了,這將意味著,幾個病人的性命都將掛在一個醫生身上。
曲惋除了拍拍照片還是會試圖和醫生商量拍攝手術現場的事情,她帶著相機,人正好站在走廊,見急救推車和醫生的喊叫聲音傳來,她反應極快折身讓了一下。
隻見儘頭的手術室簾子忽然拉上,彼時走廊的病人都朝著那一頭望去,眉間緊鎖又稍許落寞,又像是習慣了這場麵。
曲惋看到於九薇的影子,於是提步子連忙跟了上去,深綠色的簾子一拉便是一場與死亡的惡鬥。
於九薇迅速抹了消毒液,口罩上的眸子淡定。
五歲的孩子被護士托著腰,小口喘著氣,瞳孔的漆黑定在燈上。
粉色的小裙被灰燼混著鮮血染臟了,小手就摁著大腿上的繃帶,胸口起伏時也不哭鬨。
“心跳穩定。”黑人醫生看向於九薇。
初步的評估判斷出來,內臟無損傷,於九薇整個過程都很平靜,眼眸裡劃不出一點異樣。
於九薇說:“麻醉師,儘快。”
護士一遍遍擦拭著胸口的灰塵,用最溫柔的字眼哄著孩子,哪怕不能得到回應。
手心碰上冰涼時,隨即簾子外傳來聲音,正好護士出去,曲惋透過簾子縫隙看到了孩子大腿的傷口。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那一刻她怔然住了,她眼神上走正好在邊緣瞧見於九薇。
她的舉動也並沒有讓於九薇分神,仿佛她並不存在,就是一尊雕塑站在可有可無的位置。
護士立馬道:“快讓開,馬上要進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