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九薇旁邊看著,還剩下一分鐘,他們動作有條不紊,思緒也不會因為時間而變得慌亂。
曲惋汗水淌在脖子裡,她害怕,呼吸一下下地放慢,此刻看到士兵拿著剪刀,曲惋舉起相機,鉗子碰上鐵線那瞬間被她定在了相機裡。
對於曲惋這樣的舉動,於九薇隻能落下無聲地歎息。危險解除那瞬間,曲惋還在看相機裡的照片。
“你拍這做什麼?”於九薇偏頭看了一眼。
曲惋眼眶裡還留著餘淚,淚痕也殘在麵頰上,她說:“主題專欄可以用到的照片。”
“還好沒出事。”士兵站起身對著曲惋笑了笑,“膽子挺大的,這時候還敢拍照。”
曲惋哪裡是膽子大,她那是看到了危險解除,才會激發那種職業病。
“謝謝你們。”曲惋對著他點點頭,隨後問,“那幾個怎麼辦?”
士兵看一眼笑著解釋:“回去了問上頭的意思,多半都是送回去。”
他看向於九薇,然後說:“這顆雷沒有拔保險銷,我就帶回去了,於醫生,你們如果騎車的話,跟著我們的車走,前方他們排查會很慢,但一定是安全的。”
“嗯好,謝謝。”於九薇點頭。
她們說話間,曲惋已經到了摩托車旁邊,她將於九薇的外套拿起來,然後提下自己包,放地上,用腳擋住。
忽然,她的腳邊掉落了東西,是從於九薇衣兜裡滑出來的。
曲惋垂頭一看,一隻千紙鶴躺在她的腳邊,翅膀沾了血跡,純色上終於有了一抹鮮豔,她手碰上撿了起來,端倪著這隻折得並不完美的千紙鶴。
“你送的那隻。”
於九薇的聲音傳來,依舊是那般清清冷冷,曲惋也沒有回頭看她,順手放回了衣兜,裝作隨意的樣子說道:“沒想到你還留著。”
“你不是說保平安嗎?”於九薇語調輕鬆。
“有作用嗎?”曲惋轉頭看她。
於九薇拿過外套,沒穿,搭在手肘處用調侃地語氣回她:“我現在站你麵前,是不是它發揮了作用?”
曲惋聽笑了:“那……既然這樣,我多折幾隻給你,你把字簽了。”
“你怎麼三句離不開簽字。”於九薇眉頭一皺,折身繞開她。
“你簽了,我就不提了。”
這次,於九薇沒有提出拒絕的話,但也沒有答應她,這種細微地轉變也讓曲惋看到了機會。
今天,生死之交這個詞也變得更為穩固了一些,曲惋不認為自己是個看淡生死的人,摁下快門鍵,拍攝照片,這些都需要活著才能完成。
她頂多算個能幸運者,一次次從死亡手中掙脫,而每一次都是新生,都會讓她對相機裡的照片格外珍惜。
(那隻白色的千紙鶴,是我見到於九薇的那個下午折的,在旅館花了不到一分鐘。
我形容不出她的感覺,就好像白色很襯她,很像鄰城白塔內那座神明,讓人產生一種神明臨世的錯覺。
———20xx年10月28
曲惋日記)
這是她最短的一則日記,合上本子時,心口落了一記酸楚,所以,這種感覺到底為什麼會產生?
回到塔和裡的這個夜晚很喧鬨,整棟大樓又多了巡邏兵。李君樂出任務了,援助尼塞爾被困的百姓,回來的時間不定,東西也收走了。
房間裡隻剩下她一個人,這個窗台能聽到隔壁的動靜,而她放輕動作拉開椅背時,總覺得自己像個見不得光的偷窺者。
管道又出問題了,曲惋找來了維修部的。
廁所搞得一片狼藉,她端著塑料盆站在門口耐心等著,扳手掉在瓷磚上傳來的聲音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