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黃老爺可要三思而行。”
“為了災民,我義不容辭啊!”
黃老爺拍著胸脯,滿臉的正義。
開玩笑,這種倒賣糧食的錢最為容易賺,簡直是一本萬利。
之前自己囤糧後一直沒有抬價賣,怕的就是官府會開庫發糧。
現在好了,縣令跟自己是一路人。
隻要操作得當,那些平民身上的油水都得被自己榨出來!
師爺滿意的點點頭,叮囑道:
“縣令大人特地交代過了,現如今災情當前,千萬,千萬不能搞投機倒把這些歪門邪道。”
特地在投機倒把四個字上加重語氣。
使得黃老爺會心一笑,“請縣令大人放心,我黃某人雖然是個商人,一腔報國熱血比誰都不少。”
隨即搓了搓手,低聲道:
“不過大人那份不如換成地產,現在一畝地隻要半石糧,等這一次災情過了,咱們再抬價一賣,這......”
師爺拿起筷子,揮揮手,“誒,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不懂,你看著辦就行。”
黃老爺端起酒杯,“明白,來來來,咱敬大人一杯。”
霎時間,觥籌交錯,賓主儘歡。
......
一連十數日過去。
城外的災民不知怎的,
減少了許多。
街上的人也冷清了不少。
隻有那些樹林,好像被什麼席卷過了一般,在夏天的八月,空留下光禿禿的樹乾。
外麵那層樹皮消失不見,樹葉更是不見了蹤影。
據城裡的官老爺說,這是因為在他的治理下,災民都有飯吃。
至於那些大樹,大抵是染上什麼病了。
在鵝城一間破屋內。
穿著破破爛爛的孩子瘦小的手臂壓在同樣瘦弱的肚子上,抬頭看向躺在漆黑床上的老人。
“爺,我餓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沒有回答,仿佛跟陰影融為一體。
孩子還以為是自己聲音不夠大,費勁的走到床邊,推了推老人的手臂。
倘若說他的手臂還有點肉的話,那麼老人就是真正的皮包骨,全身上下僅僅被一張皮子包裹住,使得骨頭不至於散架。
孩子看著老人緊閉的雙眼,自言自語的說道:“阿爺應該是睡著了,我要給阿爺做吃的。”
爬下床榻,走到家裡存糧的地方。
掀開米缸,裡麵隻剩下了半碗淡黃色的糙米。
孩子看著沒煮熟的米粒,擦了擦口水,把那半碗米端了起來。
心裡疑惑,明明在之前還有滿滿一缸米的,怎麼隻剩下半碗了?
爹娘不是說很快回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孩子費勁的想著,好像是有幾個人來到自己家,嘴上說著交稅,糧食就不見了。
爹娘不服,想要跟他們理論,然後他們就說妨礙公務,把爹娘也抓走。
阿爺拿著家裡所有的錢出去,又空著手回來。
回來後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摸了摸自己的頭。
本就蒼老的臉好像多了幾道皺紋。
肚子裡傳來咕咕聲,孩子搖搖腦袋,還是先把飯做好吧。
孩子剛想把米都倒進鍋裡,好像想起什麼,停住了,小心翼翼的數著米粒進鍋。
阿爺說了,要留下糧食,不能一下都吃光了。
小手拿起木柴,在灶台熟練生起火。
過了一會,鍋內的水沸騰起來,卷著本就不多的米粒。
孩子揭開蓋子,拿出一個木碗,把為數不多的米粒舀起,放在碗中,再盛上一碗跟清水差不多的米湯。
不舍的吞了口口水,端著碗走到老人跟前。
“阿爺,吃飯了,我沒有一下子全吃光哦。”
小臉揚起,好似在等著床上老人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