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層是她的上衣,網上是褲子,再網上,是按著順序最後褪下的內衣、內褲。
濕噠噠,皺在衣簍裡。
猛然,梅拾被水嗆到,她猛力咳嗽,側身避開那燙眼的物什。
呼吸逐漸放緩,梅拾抿緊唇,將衣服扔進臟衣簍裡,她按下沐浴露的壓閥泵,一泵兩泵三泵,猶如想要發泄什麼般的用力擠壓。
雙手搓揉開,沒頭沒腦的塗在頭上,她揉搓的很用力……是了,回來的匆忙,她怕薑宜會感冒,匆忙間隻翻到兩件睡衣塞給她。
自己並沒有給薑宜準備貼身衣物,
所以她現在……
浴室傳來砰的一聲,薑宜坐在梅拾的床邊,抬頭好奇望去,“梅拾?”
無人回應,薑宜靜等了片刻,繼續埋頭翻閱著手裡的書,窗外淅瀝大雨,世界都被雨霧籠罩,婆娑朦朧。
十幾分鐘後,梅拾走出浴室,她濕發吹到半乾披在腦後,客廳無人,她喊了聲,薑宜走出臥室,朝她笑了笑。
梅拾:“……”
梅拾抬手揉搓了下耳垂,她手裡端著一隻小盆子,“餓麼?自己去冰箱看看。”
薑宜點頭,她沒吹頭發,脖頸處用一張帕子包裹著發尾垂在肩側,“你洗了什麼?”
她問,扶在門框上的手不由收緊收緊再收緊,她看著梅拾晾起兩人的貼身衣物。
梅拾沒說話,她脖頸到臉側是渲紅的,暴雨下的室內視物並不清晰,停電後,梅拾回家點的蠟燭,燭光猶如一層如紗的霧障。
梅拾用夾子固定好衣服,她咳嗽了兩聲,走進客廳,反手帶上陽台的格擋門。
她極力勸自己正常自然點,卻絲毫不敢睜眼看一眼薑宜,梅拾將盆放回了浴室。
又走出來,她檢查過冰箱,檢查過電路,扒掉了電視機和網絡通信。
再走到餐桌邊,撈起圍裙準備係上,她心知肚明,自己在用忙碌掩飾躁動,“那個、你想吃什麼?”
薑宜:“泡麵。”
“嗯?”梅拾看向薑宜。
薑宜指了下客廳茶幾下的兩桶泡麵:“我沒吃過這個。”
梅拾:“……”
幾分鐘後,兩人半蹲在茶幾前,泡麵發出香味,薑宜問:“可以吃了嗎?”
梅拾:“等兩分鐘。”
薑宜:“有兩分鐘了。”
梅拾:“那你再數三十個數。”
“那是不是需要閉著眼睛數?”薑宜問。
梅拾笑:“好。”
“1、2、3……”
燭光裡,薑宜閉著眼在數數,她從一數到十到二十到三十,再到樹到四十……
梅拾挪開停在薑宜長睫上的目光,低聲說:“快到到五十了。”
“因為,”薑宜睜眼,她側頭看向梅拾,燭光下,梅拾的側臉也順著搖晃的燭光,帶著上了忽明忽滅的惑人感,“我覺得你會偷看我。”
心跳失序,手中的塑料叉子被指尖的力度壓彎,梅拾緊抿著雙唇。
薑宜雙手一拍,“那,吃飯吧。”
梅拾低低嗯了聲。
悶熱的空氣裡。
“雨好像又變大了。”薑宜說。
梅拾:“你家裡沒給你打電話?”
薑宜笑笑,撈起麵條,沒有說話。
飯後,兩人清理了茶幾,薑宜和梅拾一人端著一支蠟燭,用手護住火苗,走進臥室。
“放在這。”梅拾示意窗邊的書桌。
薑宜到:“會不會被風吹滅?”
停電後,風扇也跟著停擺,要是不開窗戶,屋裡會悶熱一片,蠟燭最後被安置在床頭的櫃子上。
滴蠟插穩蠟燭,梅拾扭頭看去,薑宜已經貓著腰爬到了床頭。
“彆看書了,光線暗。”梅拾說。
薑宜唔了聲,將書遞給梅拾,燭光下,梅拾瞥見書的封皮,表情一愣。
薑宜說:“收起來吧。”語氣裡是暗藏不住的悸動。
梅拾:“……”
抽屜拉開再撞上,潘多拉的魔盒看似被封鎖。
梅拾坐在床側,背對薑宜,用力攥緊雙手。
“我去睡客廳。”忽地,梅拾站起身。
薑宜立刻說:“我怕!”
梅拾頓在原地。
薑宜看著她燭光下的背影,小心翼翼說:“你知道我怕黑。”
“梅拾,陪我一起睡吧。”
“梅拾……”
“一起睡吧。”
“一起。”
額角的青筋在彈動,理智在節節退敗。窗外風雨交疊,樹影虯結,電線高遠難辨,隻有在閃電擊中夜空時,世界才會驟然回到這一天的夜晚裡。
兩層的獨棟小屋像是暴風雨裡的烏托邦。
一隻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臂,她隻是輕輕一拽,那拒絕的念頭,就成了可笑的灰燼。
她被輕輕地按倒……
“不……”
“不行。”
手腕被按住左右,薑宜貓著腰湊近,問:“我難受……梅拾,我想抱你。”
“……”
薑宜起身,她坐在梅拾的腰上,身後從頸後撈著睡裙一把拽掉,“梅拾……”
燭光下,潘多拉的魔盒再度被打開,伊甸的光透出夢幻而誘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