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午在這種情況下,能得半年恢複的話語,已算不錯。
“且慢,”胡太醫伸手攔住他,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歎息數聲才道,“王爺,今日的事,恐惹來禍事。”
胡太醫也是宮中老人了,與肖政山的交情雖不多,卻也對這人極為了解。
今日謝寧川半道搶人,必是中了肖政山的計謀,此刻前來問罪的人,估摸著快到了。
謝寧川不以為意,垂眸淡淡道:“胡太醫不必憂心,肖政山他還奈何不了本王。”
胡太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躬身作揖:“也罷,那臣就先行告退。”
“嗯,高櫟,送胡太醫回去。”
高櫟:“是。”
程伯望著胡太醫的背影,結合他將才說的話,莫約能猜出進宮時發生了何事。
“王爺……”
話至嘴邊,外頭猝然傳來齊整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禁軍那銀白的盔甲也闖入眾人視線裡。
肖政山負手而來,麵上帶著淺淡的笑容,猶如一隻成精的狐狸:“王爺。”
禁軍呼啦啦闖進來,偏房的小庭院被圍得水泄不通,隻餘幾人踏足的空間。
肖政山踱步上前,狹長的眼眸流露出一絲陰翳,覷見後麵的阿止,笑容一滯。
薑芷?
打量、審視的目光籠罩著阿止,那雙犀利的眸子死死盯著阿止的臉,似乎在尋找什麼。
阿止抬眼和他對視一秒,旋即低下腦袋。
耳邊是如雷轟般的心跳聲。
肖政山,他怎麼會來攝政王府?
前世她的死,和肖政山可有著莫大的淵源。
謝寧川目色平平,讓程伯推著他下來,不著痕跡擋住肖政山探究的視線。
嘴邊噙著冷笑。
“肖太尉好大的陣仗,連禁軍都調來了?”
肖政山笑笑,露出一副無辜之態:“臣可沒這個本事,這些人都是聖上派過來的。”
他微微側身,將身後的張辛夷暴露在眾人視線下。
阿止驚訝瞥去一眼。
張辛夷?怎麼他也來了?
短短時間內,竟一連看見兩個老熟人。
阿止心中忐忑。
張辛夷手執拂塵,幾步上前,麵上掛著淺笑,俯身行禮:“見過王爺。”
“張辛夷,”謝寧川冷銳的目光掃過他,不鹹不淡地看了眼堵在周圍的禁軍,聲音沉冷,“本王的府邸,何時輪得到他們隨意進出了?”
張辛夷仍舊是副笑嘻嘻的麵孔,對此賠禮一拜:“王爺莫怪,咱家也是奉聖上的旨意辦事。”
“本王不為難你,”謝寧川的語氣陡然淩厲起來,眼神冰冷地射向他身後的肖政山,“聖上有什麼旨意暫且不說,肖太尉踏足本王的府邸,可有本王的允許?”
肖政山笑容消失:“臣……”
他仗著禁軍在,狐假虎威,不顧門童阻攔,強硬闖進攝政王府,沒想到竟是給謝寧川留下把柄。
謝寧川聲音冷得刺人:“將他給本王轟出去!”
張辛夷左右看看,在肖政山的視線投過來前,先一步笑著回答:“老奴明白。”
“張辛夷,你敢!”
他可是當朝太尉,張辛夷一個閹人,敢對他出手?
不是他肖政山看不起張辛夷,是他看不起張辛夷閹人的身份。
一介閹人,也敢碰他?!
張辛夷沒錯過他眼裡的嫌惡,隻當看不見,笑吟吟看著周圍的禁軍,嗓音冷了幾分:“還愣住作甚,沒聽見王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