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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太尉府。
零星的燈光亮起,呼嘯而過的冷冽寒風吹得燈籠沙沙作響,小廝麵容扭曲,搓著胳膊去夠那搖搖欲墜的燈籠。
書房的門被寒風肆意拍打。
裡麵沒有掌燈,黑漆一片,唯有靠窗的桌案明亮些許。
肖政山偏眸望著紙窗外搖擺的樹杈,垂眼算著時間。
吱——
屋外的風爭先恐後湧進來,門板重重砸下,哐當一聲,燈罩被吹落,桌案上的紙張漫天飛揚,似冬日飄落的雪花。
肖政山巍然不動,深沉的眸子緊緊盯著走進來的人。
那人披著藏藍色鬥篷,臉隱在鬥篷下,隻露出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尋我何事?”
肖政山看著他旁若無人地落座,手掌捏成拳,眼底落下一層暗色:“皇宮的事,是你做的?”
鬥篷人不答。
肖政山壓著怒火,低吼:“你怎麼想的?皇宮戒備森嚴,你居然敢在宮裡動手?!你想死彆拉著我墊背!”
幸好他留了個心眼,讓安插在皇宮的眼線做了點手腳,瞞過屈衡之和薑沅離的調查,否則非查到他這處不可!
鬥篷人輕輕唔了一下,扯嘴笑了起來,語氣端的是調笑:“慌什麼,憑謝稟的手段,查不到我頭上。”
這話瞬間點燃他的怒氣,火氣蹭蹭上漲,氣得他一掌拍下,震落邊上的毛筆架。
鬥篷人順勢看了一眼。
“是啊,他是查不到你頭上,但查得到我頭上!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出了事,你也彆想全身而退!!”
原先他對鬥篷人還懷著尊敬的心,是因為無意中看見那人手上的扳指,扳指色澤飽滿,一看就是不尋常之物。他仔細回想,記得在謝端邑手上見過,加之每次見麵對方都披著披著鬥篷,便大膽猜測這人是謝端邑。
誰知他在朝中試探謝端邑時,對方半點反應都沒有,他方才明白二人不是同一人。
肖政山目光若有似無掃過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他記得不錯的話,這也是謝端邑的東西。
鬥篷人收起笑容,聲線沉了沉:“合作沒廢前,我自是不會暴露你的。你還是安心處理好燮河的事吧,謝寧川已經派人盯著蕭贏安了,你出手乾脆點,彆留下馬腳。”
肖政山略有不悅,擰眉沉聲:“彆隻我這邊動手,你那邊進展如何?遺旨何時到手?”
先帝駕崩前,留有兩道遺旨,一道謝稟繼任遺旨,還有一道,被謝寧川藏於王府內。
鬥篷人神色不變,幽幽盯著地上的毛筆,似想到什麼,語氣篤定:“肖太尉靜候佳音吧。”
肖政山現在不太信得過他辦事,狐疑道:“你做了什麼?”
鬥篷人拾起地上的毛筆,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下沒下地敲著桌麵:“在謝寧川王府裡安了個人,肖太尉見過她。唔,據手下的人反饋,這位線人本事不錯,深得謝寧川信任。”
肖政山擰眉沉思。
他見過?
暗中盯梢攝政王府的人不在少數,裡麵的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清楚,鬥篷人說已經得了謝寧川信任,這般指向性明確,再好猜不過。
他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又覺得不可置信:“那個阿止是你的人?”
鬥篷人愉悅的“嗯哼”一聲。
衝他擺擺手,大搖大擺離開。
肖政山慢慢緩過勁來,後背打下薄薄一層冷汗,整個人宛若泄了氣的皮球,咚地跌進椅子裡。
太可怕了。
他記得不錯的話,阿止是三年前進入王府的,這麼說這人一早就設好局,等著謝寧川往裡麵跳?
一模一樣的容貌,相似的名字,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