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自然是假的。
許伶弋那性格,看誰都看不慣,偏愛我行我素。邕州的短暫接觸,薑止大致能摸清他的脾性,不把許遲安放在眼裡,這話她倒是相信。
話是假的,蓄意接近是真的。
薑止不動聲色向寒枝使眼色,笑容淺淡:“將軍過譽了,我不過是個小丫頭,哪裡入得了將軍的眼。”
眼前的人向他舉杯。
身後的太監立馬倒酒。
薑止從他的笑容中看出幾分惡劣。
“禦賜美酒,不可多得的寶物。薑姑娘不妨嘗嘗?”
她沒去接太監伸過來的酒杯,害怕地搖頭,羞赧道:“怕是要擾了將軍雅興,我不會喝酒,喝一點都會暈。”
“哦,是麼。”許遲安自顧自喝了一口,淺嘖了一下,語氣頗為惋惜,“可惜了這麼好的美酒。”
薑止但笑不語。
孰料,他話鋒陡轉,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薑姑娘不勝酒力,倒是和我的一位故人頗為相似。”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掃視她,許遲安笑得張狂,“仔細一看,薑姑娘的容貌,也像我的那位故人……可世上當真有如此神似的人嗎?”
薑止眸光微閃。
這是許伶弋試探無果,自己親自來試探她了。
恰逢這時,外頭的戲班子開始了。
咿咿呀呀的說唱著,台上一粉一綠,按著台本演繹。
席位上的人紛紛起身往外走,默契讓開中間的一條道,給聖上行走。
戲台子上唱的,是一出金蟬脫殼之戲。
講述的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女將軍,深陷敵軍陷阱,便將計就計,上演一出金蟬脫殼之計,成功騙過敵軍,率軍重新廝殺回來,大滅敵軍。
現下唱到女將軍中了敵軍陷阱,準備服藥假死,騙過敵軍。
許遲安看了一會兒,意興闌珊收回視線:“這戲來的倒是及時,我方才腦海裡閃過一念,薑姑娘這麼像我那位故人,會不會也是演了一出金蟬脫殼之計?”
視線中薑沅離被同僚拉去看戲,身邊已無多少人。
薑止最後看了眼人群中的人,淡漠收回視線,迎上他犀利直白的目光,並不畏懼:“將軍是想說我像薑太傅嗎?”
許是她大膽點破的緣故,許遲安難得沉默。
至於這沉默的原因,想來隻有他自己知道。
薑止不打算把話題終止在這裡,繼續道:“將軍不是第一個說我像薑太傅的。所有人隻看到我這張臉,忽視了我的姓。我和阿兄同姓薑,與薑太傅同姓並非偶然,而是我們都出自薑氏家族,一個避世百年的古族。”
“那薑太傅,是我們的阿姐,是我們薑家百年的驕傲。失去芷姐姐,是你們的損失,是酈朝的損失。奸邪小人不會因為芷姐姐的消失而消失,他們在朝中耳目混珠,將軍能否真的將人揪出來?”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很有力道。每一句都正中他下懷,似要掀開他隱藏的傷疤,狠狠戳進去。
許遲安笑了起來,分不清是冷笑還是嘲笑,叫人聽得脊背生寒。
他猛地仰頭飲儘杯中酒,眸中陰厲滾滾,攥緊酒杯,狠厲道:“那便看看本將軍能不能將他們統統揪出來!”
沒了一個薑芷,還影響不到他。不過是沒了一個薑芷,又能奈他如何?
薑止看著他沒說話,良久,她麵色猶豫:“將軍,還有一問,不知當不當說。”
許遲安瞥她一眼,出言嘲諷:“先前那股狠勁兒呢?這會子知道猶豫了?還想說什麼便說!”
“將軍對薑太傅,心中可有半分悔過?”
許遲安霎時呆愣住。
腦海裡走馬觀花著諸多畫麵,無一不是少年薑芷和他的種種。熱烈的、激昂的、嘶吼的,慢慢組成薑芷眼中的失望。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薑芷。
他不像薑芷那般年輕,沒有那股熱血衝勁。奉旨拿人那天,薑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