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音飲了一口茶後,思索了一會,斟酌用詞問:“大人今晚真要在蘭茵院留宿嗎?”
裴季的茶水見底了,略有所思地摩挲著杯壁,淡淡的回她:“既不想我留宿,直言便是。”
華音還未說話,又聽他慢條斯理的道:“不過,我不一定會順你的意就是了。”
……
華音暗暗地用力握緊了杯盞。
輕呼了一息,然後望了眼他已經空了的杯盞,站起來提起茶水給他斟滿。
“妾身自是沒有這種念頭的,大人能留宿蘭茵院,蘭茵院蓬蓽生輝,也是妾身的福氣,又何來不願之說?”
斟滿了茶水,華音放下了茶壺,柔聲道:“妾身可先去沐浴。”
到底還沒跑,也不能敷衍得太過,免得被他看出端倪,所以還是得繼續溫順著。既無可避,那就必須得想個法子避免有孕才成。
裴季飲著茶水點了點頭。
華音微微欠身,然後入了內間去取衣物。
華音取了衣物就退出了屋子。
待人離去後,裴季才放下了杯盞,打量了一眼這屋子。
做死士與錦衣衛時的習慣,再者也被刺殺慣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總是會多留意。
裴季掃了一圈屋中陰暗角落,最後目光落在內間裡便。
沉吟了兩息,還是起了身,走到月門處,快速掃了一眼那些個能藏人的地方。
視線在床上和櫃子上多瞧了兩眼。
走到櫃前打開看了眼又闔上,走到床榻邊,撩開未掛起的帳幔,隻看了一眼,又放了下來。
了解了這屋中的安全性,裴季才轉身出了外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好似從未離開過座上一般。
華音磨蹭了有半個時辰,她暗暗的期待著自己回房的時候,裴季已等得不耐煩回去了。
但,華音的期待落空了,裴季的侍從依舊站在院中月門處。
她站在房門外略一調整心緒,就當自己今晚嫖了個好看卻不聽話的小倌。
這麼一想,華音覺得自己的心情陡然變好了,麵上的笑意也真了許多。
打開房門,隻見裴季倚坐在軟榻上看著書。
華音平日閒得無聊,便會像幾個姨娘借些書來看,好在姨娘們並沒有把什麼豔\\情話本借給她,不然裴季該以為她有多饑渴似的,或者又該讓她把最為情\\欲的地方念一遍了。
畢竟這人壞得厲害。
裴季從未看過這等話本,倒也覺得有趣,並未抬頭看她,隻道:“洗好了?”
華音輕“嗯”了一聲,然後道:“妾身吩咐了碧玉,一會後會送水過來給大人淨腳。”
裴季“嗯”了一聲,長指翻動了頁數繼續。
華音見他看得入迷,便入了裡間,坐在梳妝台前梳發抹香膏。
因這屋裡多了一個人,華音覺得渾身不自在,身體暗暗緊繃著,也隨時戒備著。
透過鏡子看了眼軟榻上的人,華音留意了一下他看的那本話本。
那話本是樂雲今日送燕窩過來的時候一道帶給她的,所以她順手放在了榻上。
到底寫的是什麼,華音也還沒看,隻聽樂雲說了一嘴,這話本說的是一個當官的與一個姨娘情情愛愛的故事。
華音當時就道:“既然當了官,有了正妻,還與姨娘情情愛愛豈不是寵妾滅妻了?”
樂雲忽然笑得意味深長,解釋道:“我怎會看那等寵妾滅妻的話本?這裡邊自然沒有這等情節,那大人自始至終都隻寵愛那姨娘一人,雖無正妻的名分,但一直到百年之後,也隻有姨娘一人。”
華音不知為何,總有種莫名其妙熟悉感,但因那會有正事要與樂雲說,也就沒有細想。
現在仔細想想當時樂雲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忽然有些悟了。
當官的,姨娘,無正妻……
!
華音心頭忽生出了幾分顫意,裴季總歸不會以為那話本所述,就是他所想吧?
這時,碧玉送來了溫水給裴季淨腳,也打斷了裴季看話本。
碧玉伺候裴季淨完腳,隨即端著水出去了,房中再次隻剩下他們二人。
華音琢磨來琢磨去,還是起了身,從離間走出,看了眼裴季放在軟塌一側的話本。
麵上的神色似乎才注意到似的,開口道:“大人看的這本話本還是今日八姨娘過來的時候給妾身送來的。”
裴季抬眸望了她一眼,似乎看明白了什麼,忽然一笑:“這般急著解釋做什麼?”
……
華音覺得他是真的誤會了,誤會她有獨寵的心思。
得吧,總歸她逃跑後,他就該知道她有沒有這種心思了。
想到這,華音也沒有再多做解釋。
裴季暼了眼話本,道:“明日借我看完。”
華音:……
這女人看了玩意,他還看上癮了不成?
華音麵色溫婉的應道:“大人想看的話,拿走便是。”
裴季穿鞋起身,朝著華音悠然道:“夜深了,就寢吧。”
說罷,朝著裡間的床榻走去。
華音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明白——不管是她,還是目的不明的裴季,今晚誰都彆想好好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留評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