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微微低頭,笑而問她:“看我做什麼?”
華音目露仰慕:“妾身聽說過那南蠻之地無比凶險,那裡無論是老人幼童都人擅毒擅蠱,更是修煉邪功,大人竟能全身而退,大人太厲害了。”
二人旁若無人的恩愛戲碼,讓李國丈惱怒,暗暗收緊拳頭,強忍下怒焰,道:“裴大人確實是能人。”
奉承的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李國丈想了想,也說了來意:“裴大人,小兒的事情,北鎮撫司恐怕是有什麼誤會。”
裴季抬眸望他,略一挑眉:“哦,我倒是聽說李國舅那日打死了一個花娘,恰好那時北鎮撫司的人也在查彆的案子,不知那是國舅爺,也就打了一頓抓回了北鎮撫司。而後一查,竟牽扯出好幾條人命,這些還能有什麼誤會?”
李國丈聞言,暗道當時小廝都高喊出了身份,但那些個錦衣衛都是充耳不聞,分明就是奔著他兒子去的。
縱然知道,但兒子還在裴季受傷,現在也隻能把這口氣咽下。
可說起那些花娘,李國丈還是免不得露出鄙夷之色:“那些個低賤花娘身在那種肮臟的地方,身上有多少病都不得而知。我兒是動了手,可也不至於把她們給打死,想是她們身子本就有病才會喪命,我兒頂多犯了個失手錯殺之罪,也罪不至北鎮撫司的人親自出手處理這些小案子。”
裴季勾唇一哂,眼神透出幾分森然寒意:“可不止隻有幾個花娘,還有流民,小販的性命,這些命加起來,國舅爺一個腦袋恐怕也不夠掉的。”
李國丈心頭一凜,知曉裴季心狠手辣,什麼都敢做的手段,便忙道:“那些個人的命本就賤,賤命難活,許是老天看不慣才收了他們的命,而我兒不過是對他們施了些小難,他們便死了,與我兒何乾?”
高門貴族私底下豢養了許多奴隸,奴隸命賤,可隨意獵殺。而在李國舅看來,人都可當成畜生一樣來豢養,那些個花娘與流民小販的命不過也如此,死了便是死了,就是解決起來麻煩了些罷了。
聽到李國丈的話,華音眸中浮現一絲厭惡。她雖沒有什麼同情心,可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反感至極。
有這麼多人刺殺裴季,怎就沒人把這老頭給殺了?
華音胡思亂想之際,擱在細軟腰肢的鐵掌忽然微一摩挲了她腰上的軟肉。沒有防備的華音在他懷中驀地一顫栗,隨而嬌嗔的望了他一眼。
但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提醒她該乾活了。
見她如此,裴季心底無奈一歎。
他這九姨娘真的是刺客?
除了模樣好些,狐媚人的手段了得,這警戒性著實差了些。
裴季對著李國丈輕笑了一聲:“大啟律法,可是有明文,殘害花娘與流民之罪,如同殺人之罪。為官者,為皇家子弟著若犯,與庶民同罪。”
李國丈耐性漸無,笑意中帶了些許鋒芒:“這天下不知多少人都錯殺過無辜,想必裴大人也免不得沾過這樣的血,裴大人又何必就隻抓著我兒不放?”
裴季麵露譏笑:“那國丈爺覺得我為何會抓著國舅爺不放?”
李國丈隱約聽出了些什麼,皺眉思索間忽然聽到一道撒嬌的酥軟聲音——
“呀,國舅夫人戴著燕子金簪可真好看,大人你也給我買一支好不好?”華音便說便推著裴季的胸膛。
裴季眸色暗了暗。
他們在榻上,他從不給她觸碰到胸膛的機會。
如今這手放上去,好似柔若無骨一般,推揉間倒是生出幾分舒爽感。
若她不是刺客,雲雨時倒是可以讓她在一回上邊。
李國丈皺眉看向那小妾,麵露不悅。
他們談話,她一個低賤的妾室打什麼岔?
國舅夫人愣了一下。望向小妾,隻見那小妾眼勾勾地望著她發髻之上的簪子。
一個妾室竟也敢覬覦國舅夫人之物,沒有半點的禮數,果真就隻能是媚主的玩意。
她心有不悅,但麵上始終維持著溫婉笑意:“姨娘若是喜歡,下回我便讓人送一支一樣的過去。”
聽到這話,原本滿是笑意的臉,頓時笑意全無,撇了撇嘴後轉頭就偎入了裴季的懷中,小聲嘟囔:“大人,不是說隻來一會就陪妾身去挑首飾的嗎,什麼時候走?”
裴季看了眼李國丈,隨後看回懷中的人:“你想什麼時候走?”
在場的幾人明了,若是那小妾說現在就走,裴季說不定會立刻就會離開。
李國丈看了眼兒媳,意思明顯。
國舅夫人咬了咬牙,笑道:“姨娘莫要著急,這簪子是我的嫁妝,特意讓人打的,那些個鋪子都沒有這樣的款式,既然姨娘這麼喜歡,我送你便是了。”
說著,拔下了發髻中最為貴重的那支簪子,給了婢女。
婢女接過,然後走至他們那邊,把金簪遞給了華音。
華音連忙拿過簪子,掂量一二,笑意再次浮現在臉上,轉而與裴季道:“大人若是還要忙,妾身晚一些去也是可以的。”
國丈夫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妾純屬就是來搗亂的,她不能讓這小蹄子攪了這次的事情。
想了想,笑問:“裴大人與國丈說的事著實無聊,不若這位姨娘隨我和英娘到隔壁的雅間坐一坐,說一些女人家的話,如何?”
華音看向裴季,似在征求他的意思。
裴季一笑,鬆開了她的纖細腰身,道:“去吧。”
華音卻是從這兩字中聽出了彆的意思——去吧,多搜刮一些回來。
華音現在除了逃跑這門心思外,最愛的便是斂財。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財,也不怕逃跑無門。
華音臉上笑意頓是如花綻放,美豔動人,招人注目,便是已年有五十的老國丈都不免多瞧了一眼。
老國丈的目光落入裴季的眼中,他微微眯眸,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他帶來的人,這老東西倒是真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