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上有浮雲層層,不知何時有一群四五條巨大的魚在雲層上遊動,黑白相間的身體若隱若現,那巨大的體型、輕靈的動作,極具反差的出現地點,都讓人間來的父子兩驚歎不已。
兒子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根本就看不夠。
秦深推開門,揚聲喊著丟丟,“來,我們出去看。”
“嗯嗯。”丟丟用力點頭,加快速度跑了過去。
走到外麵,視野更加開闊,大片平原上就他們這兒一幢建築,一麵是如海一般的大河、與河相依的大片花海,一麵是天地相接、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平原上矮草青青,五彩繽紛的小花點點。
客棧就在兩者之間,周圍仿佛籠罩了一個大罩子,隻有小片很像是人工種植的彼岸花生長,其它地方就和“樓下”的人間客棧中庭一樣,空無一物。
出來後,天上的遊魚就看的更加清晰了,它們在雲層中撒歡,大大的魚鰭碰觸同伴的身體,得來同伴同樣的對待後嘴巴裡發出高昂的歡樂叫聲。
丟丟仰著脖子,後腦勺都快和地麵平行了,腳上不斷移動追隨著天邊的魚群。
眼看著丟丟快要踩進人工種植的彼岸花叢,始終跟在一邊看著的秦深攔了一下,剛好讓兒子避免一場爭端,花叢邊緣正有一群小人劍拔弩張、緊張兮兮地舉弓拿劍預備戰爭,保衛家國呢。
小人兒舉著的比牙簽還細小的長矛,矛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以秦深的眼力一看就知道那些是鋒利的真貨,就是縮小了N倍,對人類的殺傷力下降到就和被蚊子叮了一樣差不多。
但秦深並不想兒子冒險碰觸未知的事物,攔住他就讓丟丟低頭看地上。
丟丟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嘴巴都“o”了起來,接二連三出現的新事物讓他應接不暇。
花叢邊緣列陣以待的小人兒足有幾百個,一撮撮的就和一群蓄勢待發的螞蟻一樣。他們的個頭不到人類半個巴掌大,穿著鎧甲、拿著武器,守護自己的家園。
因為個頭小,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就更小了,秦深和丟丟隻能夠聽到嗡嗡嗡的叫聲,具體說啥聽不清楚。
人群如摩西分海一般從中間裂開,有一個一看就非常威嚴的老人在侍從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他笑容和藹,看向秦深和丟丟的目光沒有戒備和緊張,“客棧的主人,歡迎回來,我們聊聊好嗎?”
奇跡的,老人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到父子二人的耳中。
秦深考慮了一下點點頭,盤腿坐到地上,伸手到小人群前,那個老者揮退身邊緊張的隨從護衛,淡定地走到秦深的手上。
秦深抬起手,出於尊重也是能夠更好地與老者對話,抬手到與自己平視的距離,丟丟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與爸爸一同看著老者。
老者長發長須雪白,穿著繡水墨圖案的寬袖長衫,手上拿著一把雲頭拐杖,看衣著打扮就知道身份地位不凡。
“你是秦正的孫子秦深吧,二十多年前我遊曆至此住進客棧,還與你爺爺把酒言歡,也見過那時還小的你。”
“抱歉,七歲前的記憶我很多已經記不清楚。”所以拉關係、講交情,沒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說明來意,比如他們怎麼在客棧範圍內的。
老者笑著並不惱怒,“十數年前,我國內出現紛爭,死傷千萬、民不聊生,又有天災不斷,為了庇護族人,我率領他們來到望鄉客棧,希望能夠得到客棧主人的庇護。隻是那時候客棧因為某些原因已經關閉,我隻能夠仗著與你爺爺多年的交情厚著臉皮在花樹那兒安頓了族人,這一過就是十來年,我們已經習慣了這邊安居樂業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希望繼續在這邊住下去?”
“對。”老者頷首,“希望能夠繼續住下去,並且得到你的庇護。”
“可以。”沒有任何遲疑,秦深答應了老者的請求。
老者欣喜,他就知道自己看到過的孩子不會是個心腸狠的,客棧的主人來了,客棧開啟,他們周饒國靖人也能夠繼續發展下去。
當然,住下來可以,但不可能白住的,就算是秦深想,老者心裡麵也不安穩。再說了,爺爺傳給他的注意事項裡麵說了,凡是進入客棧吃住的都要付出等價的東西,花叢也是客棧的範圍,理當要給客棧主人“歲貢”。
這些老者都考慮到了,直接揮手讓族人將準備了十多年的歲貢拿上來。
滿打滿算,他們已經在這兒住了十四年零八個月,今年的歲貢年末再給,前麵十四年的可一點兒都不少。
秦深那個好奇啊,究竟給的歲貢是什麼東西。
看到從花叢深處推出來的一輛輛板車、類似於牛拉的車,大開眼界。
丟丟忍不住蹲到花叢旁邊看著,那些小人兒緊張地守在一旁,就怕這個人類小孩兒有任何傷害他們的舉動。
丟丟知道分寸,懂得尊重,爺爺奶奶將他教導的很好,所以不會出現為了滿足自己歡樂去折騰彆人的現象。
靖人推出來的東西是他們食用的穀物、織出來的綢緞、挖掘出來的礦藏,十數年的累積數量可觀。
秦深還沒有琢磨透客棧的“等價”概念是多少,但是老者懂規矩,秦深就默認了老者的歲貢數額,不能夠在人家麵前露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