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俟海小心翼翼地從秦深手上把掛墜接了過來,有些答非所問,“都碎了。”
秦深急了,抓住章俟海的手腕,“你需要正麵回答啊章先生。”
章俟海抬頭擼毛,秦深嫌棄天氣熱,就推了板寸,頭發毛楂楂的,刺著手心,“傻孩子,彆問那麼多。”
“臥槽,孩子個毛線,我不小了。”視線掃了對方下半身一眼,“要不要比比。”
“……”
“我覺得我應該比你大。”
秦深:“……”
秦深:“你下流了。”
“你先開始的。”
“等等。”秦深煩躁的抓了把腦袋,“你在轉移話題,不想正麵回我的問題。”
他從領口把一直掛著的項鏈給拿了出來,一枚形製與章俟海手中一模一樣的滴淚狀掛墜露了出來,青翠剔透的色澤在陽光下璀璨奪目。“看看,一樣的,我給了彆人時是玻璃的,十幾年後拿回來卻變成了翡翠的。人家告訴我是老坑玻璃種,老值錢了。”
“五千多萬。”章俟海補充了一句。
“……你知道啊。”
“嗯,出錢買它的是我。”
“等等,讓我理一理,腦袋暈,暈死了。”
秦深把七八年前的事兒又在腦子裡麵過了一遍,那段記憶糟糕透頂,他是一丁點兒都不想回憶來著,所以刻意的回避。
他和張芳子是青梅竹馬,同在紅葉鎮長大、同去市裡麵上了高中,還沒有性向蘇醒之前一直想要娶對方當老婆。張芳子長的好看,成績又好,被大家稱為女神,兩個人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走的近,學校裡麵都認為女神是他秦深的女朋友。張芳子也以此自居,雙方家長還樂見其成地見過麵,還未徹底明白性向意味著什麼的秦深規劃的未來都有她的身影。
後來來了個轉校生陳凱盛,帥氣、成績好、有錢,後麵一項劃重點。
秦深記得陳凱盛過生日邀請了一百來號同學開了個大爬梯,他那天有事去晚了一步,到的時候裡麵正在進行浪漫的表白,主角陳凱盛和張芳子。
陳凱盛的浪漫攻擊將號稱高冷女神的張芳子給擊落了,並且贈送給秦深一頂綠色的帽子。
圍觀者戲謔的目光和挑事兒的起哄,被雙重背叛的憤怒上腦就上前質問,雙方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最後以秦深把陳凱盛踢飛出去告終。
年少不淡定,遇事易衝動,之後想想他頂著那些目光從容的說一聲恭喜,說不定更加瀟灑。
但是吧,誰年輕的時候沒有衝動過,始終淡定那不是青春。
對了,秦深陳凱盛一根斷掉的肋骨,還從張芳子那兒要回了小時候送給她的信物,那串項鏈。
酒店一樓有個大酒吧,被名義上的女朋友和玩得還不錯的朋友雙重插刀,秦深覺得自己特衰,中二的認為應該喝點兒酒才配得上滄桑。
一罐看起來是含酒精調味果汁的東西灌了下去,他就徹底斷片了,隻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抱著個長得非常不錯的帥哥,還親上去了……
後麵的事情就記得非常清楚,他光溜溜的從大床中間醒過來,後麵很異樣,身邊沒有人。
聽到床邊有動靜,他從被子裡麵探出頭,看到個體格壯如熊、不苟言笑的刀疤男,那條刀疤從額頭劃過眼睛一直滑到嘴唇,貫穿了整張右臉,使得男人看起來非常嚇人。
那時秦深成年生日剛過不久,那時他上高三。
那是個改變命運的一天。
秦深在腦子裡麵過了一遍之後再看章俟海,眯著眼睛打量他,嘴巴裡小聲念叨著:“所以,我喝了斷片酒之後究竟和什麼上了床。”
章俟海無辜地看著他,聲音太小,他沒聽見。
“爸爸,可不可以把大白帶回家。”
丟丟的聲音打破了兩個男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話題也就此告一段落,看著章俟海淡定的摸樣,秦深氣得牙癢癢,好想撲上去咬一口。
得不到回應,丟丟費勁地提著大白貓走了過來,他抓著白貓兩條前腿的下麵,用力誆著胸,貓就拖成了長長的一條,這個姿勢很不舒服,所以圓圓的毛臉上滿是木然的生無可戀。
長尾巴拖在地上,劃拉出內心無法平靜的曲線,貓琥珀似的眼睛裡好像是在說,給自己找的鏟屎官好像不是很靠譜。
“爸爸,把大白帶回家好嗎?”
秦深看著肥貓,吐出一句話,“果然是彈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