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瘋道士的小冊子(2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4805 字 8個月前

“喵嗚!”白虎神君蹲坐在地上,懶洋洋地吼了一聲,聲音奶聲奶氣的,可神獸之威對於荒獸來說那是潛藏於血脈深處的畏懼,狼一樣的荒獸嗚咽了一聲,夾著尾巴膽怯地往後麵縮。

草原上的能見底很低,當荒獸退進虛度原一米超過,他們就看不見它的身影。呼嘯的風雪聲中,好像有一聲短暫的痛苦嗚咽,一個超過十米的龐然大物踩著沉重的腳步從虛度原邊緣擦身而過,緩緩進入草原深處,那隻狼一樣的荒獸再也沒有出現過。

龍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頭,低著頭看著自己對在一起的腳尖,身為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他剛才丟臉了。

丟丟抓住龍龍擺在身側的手,誇獎龍龍說:“龍龍好厲害,你和那隻怪物碰麵了都沒有害怕驚叫。”

“才沒有,我摔跤了。”龍龍鬱悶地說。

“那是因為我們還小,力量還不夠,等龍龍長大了,肯定可以戰勝它們的。”

被丟丟一鼓勵,龍龍又恢複了自信心,抬頭挺胸大聲宣布,“我會努力的,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征服全世界。”說完了伸出胳臂,衝著天空用力地振臂。

丟丟跟著甩出胳臂,“加油加油,征服全宇宙。”

坐在丟丟肩膀上的重遠也湊熱鬨,“我們都是男子漢,努力努力。”

醞釀了一肚子安慰話的秦深:“……”算了,孩子們沒有嚇到就好,他們開心就好。

一場虛驚之後當然是痛痛快快地玩雪啦,不過孩子們已經不敢靠近虛度原的邊緣,是郭躍變回熊身之後去虛度原上弄來了大堆大堆的雪,他就在邊緣處一米以內徘徊,不敢深入。裡麵風雪太大,一旦深入,很容易辨彆不清方向,從而走得離客棧越來越遠。

秦深發現,冬天的彼岸花脆弱得仿佛冰花,輕輕一碰就會碎裂成片。他站在三途河邊,分心留意著孩子們的同時看著逐漸凍結的三途河,岸邊的冰是一層又一層的浪,它們在衝上岸的那一刻被凍結,形成了千姿百態的形狀。

呼出一口氣在空氣中變成了白煙,冷冽的寒風刮在身上,因為有青龍鱗片撐起的結界感受不到冰寒,秦深眺望三途河的邊際,遙想那邊的世界是什麼摸樣,渡船已經在彼岸停靠吧,他的親身父親會在船上做什麼?

…………

……

堆了兩個雪人,給它們按上胡蘿卜的鼻子、小芋艿的眼睛、草莓組成的嘴巴,兩個孩子還解開了自己的圍巾給它們圍上,給雪人取名字叫元元和旦旦,因為現在是元旦放假。

龍龍還在“旦旦”的身後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小字——希望永遠是元旦節,不要上學。

孩子啊,這個願望是不現實的,老師都是按照假期長度布置作業的,要是元旦假期長長久久了,那作業估計也見不到頭了。

堆完了雪人吃午飯,午飯吃完了秦深照顧著兩個孩子睡午覺。兩個孩子一起睡的,秦深等著兩個小可愛睡著了帶門出去,來到大堂看到了莫琛。

“解決了?”比自己預想的快得多。

莫琛點點頭,“對,一切順利。那個瘋道士並不是瘋子,隻是執著到瘋魔,確切地說是個癡迷於邪道的修煉瘋子。事情超出我們的想象,警察已經控製了現場,有國安一處的人過來接手,我們白水觀屬於民間組織,就不繼續參與了。”

“國安一處?”秦深聽到了新鮮名詞。

莫琛給秦深解釋,“國安是華夏的特殊部門,處理一些特殊事件。”莫琛給秦深一個“你懂的眼神”,秦深點點頭。他繼續說:“這個一處更是國安裡麵的秘密部門,部門負責人是陵光神君,處理全國上下發生的神秘事件,比如神X架野人、喀納X湖水怪、雙X佩事件等等。”

秦深明白了,“全都是處理科學之外的事件的。”

“對,上次盜獵野生動物的事件,最後也是他們接手的。”

偷獵那事兒就要提到穿山甲金川頭一次來客棧的時候,他將動物園中隱藏著的罪惡偷獵行為告知眾人,莫琛和章俟海分頭行動將罪惡大白於天下,涉及到修真人士,這事最後是交到國安一處的手裡麵進行深挖處理。

新聞上放的隻是這件事可以公之於前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

“我聽師父說,那件事最後查到是個邪派在幕後搞鬼,但他們藏得很深,國安一處隻是抓到一些小嘍嘍,還沒有搗毀他們的老巢。”莫琛子之所以說到這個,是因為瘋道士就與這個邪派有關,“在他家發現了同樣的標誌,兩隻疊在一起的豎瞳。”

莫琛帶著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茅草屋內瘋道士施法被咒術反噬,噴了一大口的血暈死過去,屋內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矮胖的婦人,婦人對警察辯解說自己著急女兒的婚事病急亂投醫,就被瘋道士欺騙,並沒有想要害人,看到瘋道士施法她已經嚇傻了。

莫琛在婦人的身上聞到了咒術的味道,無論是好的法術還是歪門邪道,施法締結契約的雙方要心甘情願才能夠完成。咒術已經成功,很顯然婦人在撒謊狡辯。

對待普通人這一套說辭可以,但莫琛不信。

在瘋道人的屋子裡麵發現了很多咒術娃娃,還發現了一些賬本,記載了他都為誰做過法術。

入邪道三十年,可見害了多少人,罪行累累。

“希望國安一處這回可以通過瘋道士找出線索,將邪派一網打儘。對了……”莫琛從包裡麵拿出一本泛黃的冊子,推到秦深的麵前,“你們家是受害人,我詢問過國安一處的工作人員,他們允許我帶回來的。秦老板你看看。”

莫琛是空著肚子回來的,仇寶成給他下了一碗麵條,中午多做的一碗火腿蹄髈也端了上來,給莫琛下麵條吃。

莫琛拿起筷子,禮貌地和仇寶成說了一聲謝謝。自從來到了客棧,因為夥食好,他的個子往上上竄了竄,快要一米八了。大小夥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下去的所有營養都補充給了豎向,橫向一點兒也沒有,麵頰還瘦了一些,搞的客棧虐待一樣……

莫琛吃麵的時候,秦深拿過了冊子來看。

用的是他小時候用的那種作業本一樣的小冊子,很薄,輕飄飄一本,目測不超過四十頁。封麵有卷邊破損,上麵兩個穿著樸素很有年代感的小朋友戴著紅領巾敬禮,敬禮的小朋友下麵用藍色的圓珠筆寫著“張家”。

小冊子有些年頭了,紙頁泛黃、潮濕脆弱,翻的時候要格外小心。

秦深打開,塵封了二十多年的過去逐漸呈現在眼前。

看了一行秦深就忍不住抬起頭和莫琛說:“瘋道士是語文老師吧,自己乾了什麼竟然還會像寫一樣記錄下來?生怕彆人不知道?!”

“不是語文老師,是數學。”莫琛把嘴巴裡這口麵條咽了下去回答秦深,“個人愛好吧,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會以這種形式記錄下來。”

“嗯嗯。”這個愛好不錯,做了啥壞事看起來簡直是一目了然,但因為文字經過了加工,真實性上有待考證,但大差不差的,整體脈絡還是在的。

關於張家的這個故事發生在二十六年前,有一對同姓張的夫妻結婚多年無子,去醫院看了不孕不育發現二人身體很好——良田好種,可就是不結果。迷信的女主人就想到了求神拜佛,給正經的菩薩、道君磕頭添香火,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女主人就想到了彆人口中很靈驗的瘋道士,瘋道士說他們夫妻兩個命中相克、結婚後注定無子,想要生孩子,就要按照他的意思來做。

女主人究竟做了什麼步驟不一一介紹,篇幅拉得太長,秦深是跳著看的,無外乎吞符紙灰泡的水、半夜喝雞血、吃胎盤和偷摸彆的產婦腳心等等,種種奇葩令人匪夷所思,而張姓夫婦還真的做了。

而最最關鍵的是,瘋道士給了這兩人一張方子,按照方子中的記載連著服用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在第五十天的黎明、黑白交替之時用特殊姿勢行房,便可以得到子嗣,打破了無子的命格,以後想要生多少都可以。

秦深黑線,一臉嫌惡地翻頁,瘋道士竟然將行房的姿勢圖畫了出來,哪怕年代久遠了,線條變得模糊,但這逆天的動作大致上還呈現在在紙頁上。

辣眼睛,多看一眼要瞎。

秦深揉揉眼睛,翻頁後繼續看文字。

按照方法,張姓夫婦果然生下了一雙女兒,雙胞胎。沒有啥文化的他們就給兩個女兒取名“方子”,按照出生的順序,大芳、小芳的叫著。

孩子滿月的時候,瘋道士來了,他說女主人應該生一個的,現在卻生了兩個,其中一個不應該來,應該送到寺廟或者道觀裡麵修行,替家人祈福,否則全家遭殃、災厄不斷。

女主人聽了驚慌不已,在兩個女兒之間做出了選擇,留下了大芳、送走了小芳,因為大芳活潑健康,小芳文靜瘦弱。

看到這邊,秦深也明白了,“這是張老娘一家,大芳是張芳子,小芳是王芳子,她們原來不是表姐妹,是親姐妹。”

莫琛不了解秦深與他們一家的糾糾葛葛,他要給秦深看的是最後的幾頁,便示意秦深繼續往下看。

翻了一頁,瘋道士用紅色的圓珠筆在紙頁上用力地寫道:“呔,無知蠢婦,不聽我言,以千元將女兒給了姊妹撫養。日後肯定災禍連連!!!”

這一頁就這一行字,秦深往另一頁看,也是一行,寫著:“咦,孩子七歲前這家人是大災小難不斷,怎麼七歲後太平安好?果然世事無絕對,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地府判官崔玨崔大叔說過,張芳子乃刑克命、大凶,於家宅不寧,是秦深的玻璃吊墜放在她身邊,鎮壓了她的凶煞,吊墜內的陰陽借身隱匿符起了作用,利用她的凶煞隱匿秦深的氣息,蒙蔽天機。

因為吊墜挺好看的,玻璃吊墜張芳子就一直貼身帶著,在她和陳凱盛公布在一起之後,秦深要回了吊墜,也就是秦深與章俟海相遇那天。

章俟海和秦深在章俟海生母的推動之下有了一夜,在那一夜章俟海看到了秦深的玻璃吊墜和自己的翡翠吊墜很像,就做了交換,以作信物。

失去了吊墜,張芳子命中帶著的煞氣洶湧,影響家庭氣運,那段時日張家雞飛狗跳、家宅不寧。已經成了瘋道士忠實擁躉的張老娘又去求了瘋道士解惑,瘋道士說是一件寶貝沒了,才會這樣。

最近家裡麵少了什麼,一陣摸排便知,所以張家去木器店胡攪蠻纏地要回了吊墜,而這枚吊墜是翡翠的,裡麵沒有陰陽符,卻有九尾天狐施加的五氣福運,亦可以替張芳子鎮壓煞氣。

再後來,就是秦深畢業後找工作,麵試被陳凱盛讓親戚用手段給刷了下去,秦深回去的路上在臨水餐廳內看到了陳凱盛和張芳子便要去要個說法。在餐廳內,秦深要回了吊墜。

自此,翡翠吊墜在秦深身邊,刻有陰陽符的玻璃吊墜在章俟海身邊,物歸其位。

秦深再翻一頁,字跡很顯然是最近才添加上去的,原來是沒了吊墜鎮壓煞氣的張芳子連連倒黴,工作沒了、婚姻沒了……到手的一切統統沒有了,喝口水都都塞牙。家人也受到影響,張老爹下樓的時候摔斷了三顆門牙,張老娘買菜的時候和人討價還價被人用錢砸中了嘴巴,硬幣溜進了氣管,去醫院夾出硬幣花了好幾百。最慘的莫過於金疙瘩張小弟,和人打牌的時候被誣賴出老千,切了一根手指。

至於誣賴的對不對,秦深不做深究。

總之平安了小二十年的張家又開始倒黴,並且愈演愈烈。

翻頁往下看的時候,夾在小冊子裡的一張照片飛了出來,四寸照片,是兩個女孩子的合照,一個笑容燦爛、開朗外向,是整張照片的焦點位置,另一個內向低頭、不敢看鏡頭,是照片中的陪襯。

開朗的那個很顯然是張芳子,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秦深記得她小時候的摸樣。另外一個,秦深猜測是王芳子了。

這張照片上,小時候的張芳子脖子上掛了一枚吊墜,用藍色的圓珠筆圈了出來,打了個問號。

“這個吊墜很有問題,木器店內的林家不簡單,值得試探試探,就讓老蠢婦一家去試試吧。”瘋道士在最後一頁寫著,“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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