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手感棒極了(2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5774 字 8個月前

秦深又向後退了一步,但是退無可退了,門簾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了下來,他試著用手去推,根本推不開。

蛇妖又在調試角度了,一劍蓄勢待發。

秦深喊:“驚鴻。”

一張紙片從秦深的兜裡麵慢慢悠悠地飄了出來,是個胖胖的女娃娃形象,紙人一雙白目對準秦深的臉上,昂著下巴傲慢地說:“怎麼樣,最後還是要求大爺我吧。”

一把空曠下水道裡吹風的破鑼嗓子,在光線昏暗的室內比蛇妖更加詭異恐怖,蛇妖人立的身形瑟縮了一下。

“行行行,你大爺。”秦深抱著丟丟,護著孩子的他隻想儘快解決眼前的一切。

“哈哈。”驚鴻高興了,紙片人在空中飄著,伸出一腳將飛過來的蛇形武器踢飛,“什麼臭六娘,我才是客棧裡麵武力NO.1,哈哈。”

乾勁十足的紙片在空中變大,成了個七八歲胖成球的女娃娃摸樣,就如秦深和章俟海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室內的風極速轉動,擰成一股繩絞碎了蛇形武器,蛇妖瞪大了眼睛,嘴巴裡發出“咕嘰”一聲,嚇得整條蛇僵直了。

“小小一條修為不到百年的蛇在這邊逞威風,也不看看這邊是誰的地盤。”驚鴻的小胖手捏著一個手決,擰成一股的風調轉方向刺向蛇妖,“帶回去做蛇湯,蛇妖的味道肯定不錯。”

“留個活口,這是鬼瞳派的蛇。”秦深在蛇妖的尾巴上看到了鬼瞳派的標誌,說不定可以挖出一些□□消息。

“真是掃興。”驚鴻癟嘴,不過沒有任性妄為,聽了秦深的話留了一條活蛇。

蛇被風卷在空中,打了一個死結,竹葉青危險的豎瞳徹底迷糊,“咕嘰咕嘰”的聲音也不知道它在說個啥。

蛇妖被製伏,埋在一副衣服堆裡麵瑟瑟發抖的老板娘探出了腦袋,見危險解除,立刻扇動了翅膀往裡麵飛,“當家的,你怎麼樣了?”

油坊男主人的聲音從裡麵傳來,聲音聽起來有一點點的虛弱,不過沒有大礙,“沒事兒。”

蛇妖被綁住,它設下的結界解除,門簾子可以推開,秦深把它掀了上去,涼涼的風從外麵吹來,室內的光線好了許多。

秦深轉身,看到丟丟在驚鴻的護持下好奇地打量著蛇妖,清亮的眼睛裡探究欲十足。

正在這時,一個中等身材和樣貌的男人肩膀上托著一隻蝙蝠走了出來,這人是油坊的徐老板。

徐老板警惕地看著秦深,一隻手抬起來護在妻子的身前,“秦深,叔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今天見到你嬸嬸的事情,彆往外麵說。”

蝙蝠歪著頭,用自己的毛茸茸的腦袋蹭著男人的臉頰,溫厚的聲音說:“老徐彆擔心,小秦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望鄉客棧的老板,蛇妖就是他製伏的。”

“明明是我。”驚鴻嘟囔。

蝙蝠瑟縮了一下腦袋,驚鴻身上的罡風戾氣最讓妖怪害怕,“還、還有這位大仙。”

驚鴻傲嬌地抬著下巴,“知道就好。”

秦深把丟丟拉到身前,免得被捆住的蛇妖有個掙脫什麼的,電視上都是這麼演,主角放鬆的時候就是掉以輕心的時候,最容易出意外。

“徐叔、徐嬸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和鎮子上其他普通人類說的,不會有人打擾你們平靜的生活。這條蛇是怎麼回事兒?它身上有邪修的標誌,我會打電話讓國安一處的人來處理,你們放心,他們不是普通人。”

徐叔點點頭,不是普通人,就不會刻意來破壞他們夫妻平靜的生活。

“現在冬天,這條蛇也要冬眠,大概是覺得油坊裡麵暖和就進來了,吃掉了你送來的花生榨出來的油,還逼著我們交出更多。”蝙蝠徐嬸說了事情的經過,“我修為不夠,能夠修出人形全靠運氣造化,打不過這隻蛇妖,幸好有你們來了。隻是秦老板,你的油都被吃掉了,對不起。”

鬼瞳邪修一派在東洲市的人手被打擊殆儘,隻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蝦米仗著自己不夠起眼逃過一劫,這條蛇妖便是,但天氣太冷了,需要冬眠的它行動遲緩無法從東洲市逃走,就找了個油坊藏身。

油坊內有好吃的花生,他控製著經營油坊的夫妻二人,逼著讓他們交出更多。這條蛇腦子還是有點兒的,以老板的安危要挾老板娘,當過來送貨的小販到油坊的時候老板娘留了個心眼兒,要了很多次貨榨油,希望過來拿油的客人能夠發現其中問題,去報警。

一連五六天過去了,那些拿了劣質花生榨出的油的人竟然沒有發現,老板娘已經絕望了,這時秦深來了。

“沒事兒,油我再送一些花生過來榨就好,最主要的是人沒事兒。”

秦深看到了鬼瞳派的標誌,還以為這條蛇是埋伏起來對付他的,不過看了蛇不怎麼靈光的表現之後,他否決了這個想法,派個殺手也不會派一個腦袋裡麵有包的蛇妖。

還未化形的妖自己的身體不是最好的武器?這蛇妖倒好,舍近求遠,用自己掌握不好的武器殺人。

“秦老板放心,蛇妖我們帶走,這應該是一條外圍蛇,漏網之魚,希望從他最裡麵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過來抓蛇的是楊奉,白蕩山大集結束了,但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沒有做,他們還未離開紅葉鎮。

“咕嘰咕嘰——”之前逞勇鬥狠、危險詭異的蛇妖中間段打了個死結,被國安一處的工作人員倒提在手上,眼冒金星,豎瞳已經迷迷瞪瞪了。

秦深點點頭,“希望這條蛇能夠幫到你們。”

“借秦老板吉言,希望如此。”因為一個攪亂太平局勢的鬼瞳派,他們國安一處加班加點處理各項工作,這個年怕是要在加班中度過了。

與楊奉道彆,又辭彆了油坊夫妻,秦深領著丟丟去了粉絲店拿了之前送到這邊來加工的地瓜粉條等等,隨後兩父子去做頭發,免得林曉寧有個萬一。

秦深慣常去的理發店就在老街四合街這兒,是一家傳承了也有幾十年的老店,他家從爺爺輩開始就是剃頭的,到現在是孫子在剃頭,那孫子還是秦深的小學同學,青春叛逆期的時候說是死也不會回家剃頭,要堅持自己殺馬特之魂,成為小鎮龍傲天。

現在看來,叛逆期的話還真是不能夠儘信。

“秦深帶著丟丟來理發啊,剪個什麼發型?我出去進修了一段時間,新學了幾招,肯定幫你剪一個最漂亮的,過年的時候在親戚裡麵成為焦點。”

店主和秦深同齡,個子要矮很多,頭發染成了金黃色,發根處有很長一截黑頭發長了出來,秦深一直認為亞洲人染了黃色不好看,特彆是黑頭發長出來的時候。

“不用那麼麻煩,幫我家小丟丟稍微剪短一些就好,男孩子頭發長長了不精神。”秦深擼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夏天推平之後就再也沒有剪過,劉海蓋著額頭,挺影響視線,“我也剪短了就行。”

秦深和丟丟分坐兩邊,店主今年剛結婚,老婆被他帶著也學會了剪頭發,正拿著剪刀在丟丟腦袋上比劃。

秦深看得心驚肉跳,他們家小子講究著呢,剪壞了估計要哭,趕忙提出了要求,“你給我兒子剪,一定要剪得漂漂亮亮的。”

“我老婆手藝好著呢。”店主對自己老婆蜜汁自信,不過尊重客人的要求,和老婆換了位置。

手上剪刀上下移動,一縷縷發絲落下,稍顯淩亂的發型在理發師的巧手下很快變得有序、貼服,襯著丟丟一張小臉更加精致。秦深對老板的手藝還是挺放心的,畢竟是上了幾年技校,據說在幾千顆腦袋上練過的。

“我的就不用在意那麼多,不要什麼新潮的發型,剪短就行。”秦深收回了關注著兒子的視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對老板娘說。

老板娘爽快地答應了,她拿了一把剪刀在秦深的腦袋上比劃了幾下,像是在找最合適的下刀的角度,秦深被她弄得心驚膽戰,不怕剪壞了發型,怕這位“大師”把自己的耳朵給剪嘍。

“老板,我把你媽送的飯熱熱。”理發店的小工帶著飯菜過來,沒有用保溫桶裝著,用的普通陶瓷碗,現在這種天氣,在外麵走上一圈,碗裡麵的飯菜不說涼了也不再熱,不過吃起來也方便,放進微波爐裡麵熱一下就好。

老板扭頭去看,“我媽今天做了啥?”

“鰻魚乾燒茄子,筍尖燒紅燒肉,水芹菜炒豆腐乾,我還灌了一碗湯來,文蛤蛋花湯。”

“我媽大方了啊,今天夥食這麼好。”夥食好,老板的心情也好,手藝那是蹭蹭蹭往上漲,探身將剪刀放進了抽屜裡拿了個推子插上電,“嗡嗡嗡”的機器響聲中他對自家小工說:“難得吃這麼好的,你把吃的給我看看,我先飽飽眼福。”

“好咧,老板。”員工揚著聲音蹭著地“滑”了過來。

秦深聽到笑了,店主的老娘在鎮子上出了名的摳門,對彆人摳、對自己更摳,炒個土豆絲都能夠連著端上桌三天。不過秦深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丟丟那邊推子貼近頭皮發出的聲音聽得他心中一緊,揮退老板娘離開了位置去看。

老板臉上輕鬆愜意的表情裂開了,緊著嗓子吼:“讓你過來,不是讓你推我的手!”

小工嚇得縮著腦袋,他今天穿的鞋子腳底太滑,“滑”的時候沒有控製好力道,“滑”到老板這邊推了他的手,老板手上的推子就貼著丟丟的腦門推了出去,三厘米寬、七八厘米長的頭發“唰唰唰”往下掉。

青色的頭皮清晰可見。

要是在兩側吧,還可以補救一下,來個時髦點兒的發型。現在要命了,就在丟丟正腦門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秦深看著丟丟光了一塊的腦頂,不知道怎麼安慰。

老板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他從業以來最大的“事故”。

小工恨不得在地磚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了。

老板娘打破了平靜,她心大,無所謂地說:“小孩子頭發長得快,索性推平了算了,也好打理。”

丟丟在鏡子上看著自己光了一塊的腦袋,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嗚嗚嗚,爸爸。”

秦深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手忙腳亂地安慰丟丟,“沒事沒事,爸爸陪你一起把頭發剃了。回家了爸爸給你做芝麻糊,多吃芝麻黑豆養頭發。”

“嗚嗚嗚,可這段時間怎麼辦啊?”丟丟哭著把腦袋埋在爸爸的懷裡麵,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的。

“沒事沒事。”秦深隻能夠反複重複這句話,還好孩子還不大,要是十七八歲“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的青春少年,就不是一兩句話可以安慰的好的了,估計孩子操刀子捅人他要拉上一把……“我們丟丟是漂亮小孩,剃短了也好看。反正在放寒假,大不了一直待在家裡麵不出來,頭發長的也很快的,上學的時候就長很長了。”

丟丟抽抽搭搭。

秦深摸摸他的小臉兒,蹲下來,用老板娘給的紙巾給委屈巴巴的小家夥擦臉,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我的寶貝最勇敢了,隻是剃短了頭發而已,沒事的。”

還好推子隻是踢掉了頭發沒有傷到其它,剛才那一下把秦深嚇死了。

“嗯。”丟丟悶悶地點點頭,算是被爸爸安撫住了,“爸爸要剃我一樣的。”

“好。”秦深摸摸自己的頭發,本來隻是要剪剪短,現在要徹底短了。

接下來老板的動作小心翼翼,也不讓老婆給秦深弄了,他一個人搞定,很快兩顆新鮮的“獼猴桃”閃亮登場。

“實在是對不住,今天出了這麼一場意外。”老板點頭哈腰地給秦深父子兩賠禮道歉,推拒著秦深給的錢,“不不不,這是我們有錯在先,錢一定不能夠收,絕對絕對不行,你要是給我了,我和你急哈。”

老板推得秦深一個趔趄,差點兒把他推出門外,實在是拗不過,秦深把錢收了起來,“那這回謝謝了。”

“應該我說謝謝,今天實在是對不住。”老板看著麵前一大一小兩顆“獼猴桃”,心裡麵一陣陣後怕,要是他剛才拿的位置離耳朵近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從理發店出來,一陣小風迎麵吹來,冷颼颼的感覺就那麼貼著頭皮擦了過去。

秦深&丟丟,“……”

突然就覺得心裡麵涼涼的。

上了車,在秦深口袋裡憋笑的驚鴻受不了了,紙人飛出了他的口袋落到車後座上變成個七八歲的女娃娃,女娃娃捧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一個靈體沒有眼淚,不然肯定笑得淚流,“哎呦媽呀,笑死我了,兩顆長了毛的雞蛋,哈哈,跟你們人類監獄裡麵出來的一樣,還一大一小兩顆,回頭率蹭蹭蹭的,哈哈,怎麼這麼搞笑。”

丟丟悶悶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噘著嘴巴捏著自己的手指。

秦深橫了驚鴻一眼,大手摸上丟丟的小腦袋,軟軟的頭發剪短了也變得毛楂楂刺著手心了。“寶貝你彆聽驚鴻的,不難看,不信你看看爸爸的。”

水汪汪的眼睛看爸爸,丟丟打著哭嗝說:“爸爸很帥。”

拉著寶貝的手摸上自己的腦袋,秦深和兒子的額頭碰在一起,“你摸,手感也很讚。”

“嗬嗬~”丟丟被爸爸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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