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秦老板過年了(捉蟲)(1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5584 字 8個月前

下午, 年味更濃。

神荼、鬱壘二位門神起身與秦深告辭,他們要在這萬家燈火時節去人間巡視, 給信眾帶去平安。

“好久沒有回來看看了, 我們決定到處走走。我和鬱壘會在人間待到十五,元宵節之後再回來。”神荼手上拎著一些客棧出產的包子、炸丸子之類隨時可以加工的熟食, 準備這段時間沒錢住宿的時候就用這個充饑了。

之前神荼說仙人保留了很多下界時的習慣,所以會一日三餐, 這隻是一種習慣,讓胃經保持活力而已,仙人可辟穀,十年二十年不食粒米、不飲滴水亦是無妨,兩位門神身邊沒有錢財、食物又吃完了, 大可以不吃。

丟丟昨天收到的新年禮物翻看第一頁就看到了門神,今天見到了真人,小家夥很興奮,還讓兩位正神在他的書上對應的插圖旁簽了名。二位門神要走,丟丟堅持將他們送到了門口, 秦深陪著。

“告辭。”神荼、鬱壘握拳行禮。

秦深說:“元宵節見。”

神仙道法、縮地成寸, 神荼與鬱壘在秦深和丟丟的眼前隻是跨出去一步, 一步跨出,已到千裡之外。

“走啦, 小寶貝。”

“嗯嗯。”丟丟轉身, 仰頭看著望鄉客棧的牌匾, “爸爸, 招牌上著青苔,過年了要擦掉嗎?”

秦深倒退了幾步,走到兒子身邊抬頭看過去,看著望鄉客棧的招牌心中感慨良多,從接手客棧至今也快有十個月了,時間過的可真是快,之前的他還是為了一分錢絞儘腦汁、想儘辦法的普通人,如今的他坐擁三界唯一的客棧,錢財成了卡上微不足道的數字,變化太大了。

初來時,牌匾上長著青苔、纏著藤蔓,秦深住進客棧之後就將遮住字體的藤蔓給撥掉了,青苔長的不多,就留著沒擦。

過年掃塵,秦深卻把門臉給忘了= =。

丟丟靠在他的身上,秦深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臉兒,“過年要掃塵,這邊當然也要打掃的,爸爸讓郭躍來,他個子高。”

“爸爸,我來,我來。”丟丟伸出手,強烈推薦自己,“讓我來擦。”

“你現在就是個小矮子,怎麼擦,順著門柱爬上去嗎?”

“爸爸討厭,你明明知道的怎麼弄的,抱著我呀。”

秦深“哈哈”笑著雙手握住丟丟腋窩下,把孩子舉起來,舉高高了說:“來試試,摸到了嗎?”

“爸爸,我就摸到了下麵的邊邊,擦不到全部啊。”丟丟在秦深的手上掙了掙,小手最多也就摸到牌匾的下麵邊緣,擦不到全部,憋紅了臉使力氣,“呼呼,不行啊爸爸,你再抱我高點兒。”

秦深探出頭往上看,心裡麵汗水滴滴的,不得不在兒子麵前承認,“爸爸就這麼高,沒有辦法了,我讓郭躍抱著你擦。”

“好。”丟丟小手擦著額頭上的小細汗,剛才那一番動作把他給熱的。

擦招牌的事情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有個蹭亮的門臉,也預示著一個嶄新的開始。

丟丟興匆匆地拿著小水桶去接水,被秦靜抓住了,問他,“丟丟拿水桶乾什麼?”

“奶奶,我和爸爸擦牌匾。”

“……掃塵的那天怎麼沒有弄。”今天大過年的,反而想起了弄這些。

“爸爸說忘記了。”丟丟著急地想要出去,“奶奶,爸爸等著我呢。”

“去吧去吧,架梯子的時候注意點兒。”丟丟已經一溜煙地跑出去了,秦靜看著孩子的背影小聲地說:“彆摔了,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郭躍身板壯實、海拔很高,舉著丟丟輕輕鬆鬆就可以讓小家夥擦到牌匾,但為了安全性,他變身成熊,人立起來快四米的大個子絕對可以輕鬆挑戰一切高度。

黑亮的厚實毛發摸起來很柔軟,被郭躍兩隻大爪子托起來的丟丟摸著他熊口月牙上的白毛,驚歎連連,“郭叔叔,你的毛摸起來真舒服。”

大熊臉上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丟丟你靠在我的身上,我的爪子托著你,要是覺得那裡不舒服了說一聲,我換換姿勢。”

“好的。”丟丟點點頭,被爸爸賦予了擦牌匾重任的他認真而嚴肅,“那就開始吧,擦完了我們就可以掛燈籠、粘對聯了。”

秦深站在地上看一大一小兩個配合默契,待了一會兒就轉身回了屋裡,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呢。

高大的銀杏樹已經落光了樹葉,一字排開到和平路的儘頭,路兩邊大片的土地栽種上了果樹,為了讓它們更好的越冬,在樹乾處纏繞上了麻繩,有些枝頭蒼涼、有些葉片茂密……冬季結果的樹種枝頭上綴著累累果實,因為栽種的時間不長,第一次結出來的果實味道和口感都很一般,秦深就沒有讓人采摘。

客棧沒有要,這些果實就成了小動物們的口糧,一隻紅毛鬆鼠在枝頭探頭探腦,蓬鬆的長尾如火、緊緊地貼著身後,鼻尖嗅到香甜的味道,黑溜溜的眼睛亮了,在枝頭間縱身跳躍了幾下,精準地落在了一顆紅彤彤的果實旁邊,伸出小爪子要去抓……

橫插進來一隻爪子搶走了果實,一隻猴子躍到另一根枝頭上,“嘎嘎嘎”大笑。

氣得紅毛鬆鼠吱哇亂叫。

地上,一群穿山甲將落在地上的果實背回巢穴,這些果實它們可以吃,埋在土裡腐爛之後還可以長出好吃的蘑菇,是穿山甲們的最愛。

“啾啾”清越的鳴叫聲從空中傳來,從山上飛來一群鳥兒,黑背、白腹、長尾,竟然是一群喜鵲。鵲鳥們停立枝頭,啄食水果。

“這邊環境真好。”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助理收回了視線,轉身和後座的男人說話。

男人歲數不小了,但保養得意,不見頹態,身材高大健壯、儀表堂堂,斑白的兩鬢、皺起的眼尾讓他富有成熟的魅力,與章俟海有幾分肖似的麵孔帶著急迫的情緒,他就要見到兒子和孫子了。

坐於後座的章瑞澤長腿交疊,交握的雙手放置在大腿上,相互摩擦的大拇指透露出他心中的緊張。

深吸一口氣,將胸肺間的濁氣緩緩吐出,章瑞澤臉上揚起了一個略微緊繃的笑容,“你以前沒有來過不知道,以前路兩邊都是荒草,隻有荒涼,不見生機。”

“現在這個樣子,那章先生在這邊肯定花了很多心思。”助理口中的這個章先生是章俟海。

章瑞澤與有榮焉的點點頭,“他選擇留在這邊,定然不會讓目之所及亂糟糟的。”

“嗯嗯。”助理的目光再次投到窗外,視線越過大片的果林落在了連綿起伏的青山之上,秀雅清雋的山林風景不錯,周邊環境質量也是上乘,但再好的風景也不是獨有,與繁華的都市相比總少了許多精彩紛呈。

助理很難理解,章部長家那位跨國集團的懂事為什麼會年紀輕輕地選擇窩在這塊兒,難不成有什麼獨到之處是自己沒有發現的?

助理不會在好奇心唆使之下詢問章部長緣由,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隻要看到能夠看的、聽到能夠聽的就好。

和平路不長,黑色的汽車很快就駛近了儘頭,助理看到不遠處的一幕大叫了一聲,“媽呀,黑熊從山裡麵跑出來了。”

聞言,章瑞澤抬頭透過前擋風玻璃去看,隻見路的儘頭有一隻將近四米高的大黑熊人立著,有時候還小幅度動一下。

章瑞澤吩咐助理說:“待會兒你們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就可以走了,其他不用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就當沒有看見、沒有聽見。”

“咕咚”一聲,是助理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總覺得待會兒下車會見到了不得的事情。

長時間沒有來,章瑞澤一下子將望鄉客棧的神奇之處給淡忘了,竟然開車讓助理一起來了。

車子停下,助理跟著章瑞澤下車,兩股戰戰,要不是領導就在身側,他肯定搶了司機的位置開車逃走。

人立的大熊扭頭,一張毛絨絨的熊臉有著野獸都有的凶悍可怖,郭躍盯著來人看了幾眼,看到從駕駛座上下來的刀疤男,憶起了自己和這個男人動過手。

坐在郭躍爪子上的丟丟探身夠頭去看,看到了章瑞澤喊了一聲,“爺爺。”經常視頻的,丟丟認識這個爺爺。

章瑞澤緊張地心臟差點兒驟停,往前走了兩步,聲音緊緊地問:“丟丟在乾什麼?”

丟丟理所當然地揮了揮自己的抹布,“和郭叔叔一起擦牌匾。”

“丟丟小心一點兒,彆亂動,小心。”

章瑞澤話音剛落,揮著抹布的丟丟就差點兒從郭躍的手掌上摔個倒栽蔥,不過郭躍一直小心謹慎地護衛著,眼看著要摔了,厚實的大掌擋了一下,丟丟摔回了他的皮毛中。

章瑞澤捂著胸口,心臟差點就嚇停機了。

章瑞澤是被邀請來客棧一起過年的,趕了三十下午的飛機飛到東洲市,助理是東洲市臨城人,因此跟著一起過來。連帶著常住在紅葉鎮的聶冰,他們三個都不是客棧的有緣人,隻能夠看著忙碌的孩子在虛空上用力地擦著。

這一幕讓助理迷茫而惶恐,他不知道是眼前的孩子是幻覺,還是自己瘋了,總覺得這一幕會長長久久的成為生命中的夢靨,直到坐上車離開依然昏昏沉沉、渾渾噩噩。

客棧也挺耽誤無緣之人的……

“爸爸,爸爸,爺爺來了。”章瑞澤他們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的時候,丟丟也把牌匾給擦乾淨了,從郭躍的大掌上跳下來,他邊喊邊往客棧裡麵跑。

進入屋內,不一會兒帶著秦深和章俟海一同出來了,雖然第一次見麵的方式並不是很愉快,但再見麵氛圍挺融洽。

秦深抓著章瑞澤的手將他帶進了客棧,自己又反身出去立在門前抬頭看,嘴角肉眼可見地抽搐了一下,在丟丟的擦拭下,去了汙漬青苔的牌匾煥然一新,就跟新作的一樣,在陽光下甚至發著光。

秦深哭笑不得,“丟丟應該沒有給牌匾打蠟。”

“肯定沒有……”章俟海也不知道如何來形容自己看到牌匾的心情。

視線擦過煥然一新的牌匾往裡麵看,看到老舊的三層建築,秦深遲疑地咽了一口唾沫,“這,要是把牆麵擦一遍,會不會有同樣的效果?”

“今天就算了,等天氣暖和了,試試看吧。”

“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秦深抬頭按了一下額角,“我一直以為這些就是老舊的,沒有想到隻是臟了。”

章俟海見秦深深受打擊的摸樣,嘴角揚起,垂擺在身側的手手指彈動了一下,刺撓的感覺仿佛粘附其上,一直癢到心裡麵,好想去摸一摸……心裡麵這麼想著,行動上也這麼做了,他抬起手摸上秦深“獼猴桃”一般的後腦勺,“沒什麼,現在知道就好。”

低沉輕緩的聲音如一股電流從耳蝸直入心臟,秦深摸摸耳朵,沒好氣地瞪了章俟海一眼,“大白天呢,撩什麼騷,給勞資正經點兒。”

“哈哈。”章俟海忍不住朗笑出聲。

“不準笑不準笑……”笑聲中有秦深氣急敗壞的聲音。

…………

……

如果三途河沒有冰封,如果渡船可以靠岸,如果知道爺爺身在何方,這一大家子的就齊全了。可惜,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如果,所以要麵對現實,將目光看向未來、將心留在當下,又是一年春節,大家好好過。

六娘姐妹給所有人準備了新年的裝備,仿照唐裝做的新年衣裳,丟丟身上是大紅色的,襯得孩子皮膚白嫩、玉雪可愛,更加精致。

秦深給他理了理袖子,拍著丟丟的肩膀說:“我的寶貝,你八歲了,是個大孩子了。”

丟丟笑得合不攏嘴,彎彎著眉眼,兩隻小手交握在一塊兒給秦深作揖,“爸爸,我以後是大孩子了,以後換我來照顧你。”

秦深俯身摟住孩子,聽到這話覺得好笑又欣慰,在孩子的發頂留下一個輕吻,“等爸爸和爹爹老了,就要丟丟來照顧了。”

“爸爸和爹爹不會老。”丟丟篤定地說道,“會和我永永遠遠在一起的。”

秦深揉著兒子的發頂,歎息般地說道:“傻孩子,走吧,給爺爺奶奶看看你的大紅包造型,記得要和大家說‘恭喜發財’。”

“知道知道,還有‘吉祥如意’。”被爸爸放開的丟丟揮揮小手,“爸爸我出去啦,你們快點兒出來。”

“知道了,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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