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一二三,木頭人(1 / 2)

秦深的客棧 祈幽 15130 字 9個月前

秦老板說了,隻要購買滿80%, 就可以享受客棧VVIP服務呢~  從早上蹲到下午, 從下午蹲到晚上, 牛大和黃三尾都收工了,他們還撐著下巴蹲在那兒,成了望爺石。

“人參精的蹲功就是厲害, 一整天了都不挪窩的。”牛大經過人參精的時候砸吧了一下嘴巴, 感歎寶寶們的執著, “這種精神值得學習,我愛娘子的心也是堅如磐石的,回去後娘子要是不原諒我,我就站在屋外守著,要當望媳石。”

累了一天快要成脫水狐狸的黃三尾流著口水看人身寶寶們,他化形之後是個一米六過了一點點的瘦小男子,長及腰跡的頭發枯黃就和他不健康的毛色一樣,法力低微,他化形之後腦袋上還留著狐耳、身後還拖著狐尾, 三條尾巴無精打采地托在地上,就和它們的主人一樣蔫吧。

牛大在黃三尾背上拍了一把,“當年我都沒有看清你娘的長相, 就知道她和一隻赤狐在幽會,奶奶的, 就這麼被賴上了, 你家鬨家變乾嘛扯上我啊, 害得娘子誤會。”

老實人其實也不老實,牛大當年進了狐狸洞就在洞口撞見了和赤狐幽會的九尾狐,也就是黃三尾的爹媽,他沒咋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那兩隻狐狸卻將他看了個全。

這事兒他悶在肚裡麵,他沒說。

九尾狐和赤狐的愛情沒有走到底,愛情的結晶過的也挺慘,瘦吧得跟秋天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兒的,還是個悶葫蘆性子,一巴掌打不出個屁來。

九尾狐家裡為了丁點兒家產鬨個不休,急需要將邊緣狐黃三尾給踢出去,好少一隻狐狸分羹,牛大夫妻兩回老家探親湊錢趕上了這出鬨劇。

牛大就被賴上了,黃三尾老娘張口瞎說黃三尾是牛大和赤狐的種……呃,尚且不說牛和狐狸的種族隔離問題,也不談公牛和公狐狸的繁殖可能性,就說牛大夜宿狐狸洞的情感史很多人都是曉得的,一下子懷疑的目光就上來了。

牛大那是兩眼懵逼,天上掉下一個大兒子,不是自己的種。

等反應過來,娘子跑了;等他再將蠻不講理的黃三尾老娘搞定,娘子上天了。

心累。

黃三尾被牛大的鐵砂掌拍在背上差點兒歸西,心特彆特彆累,很想蹲到三途河邊幽幽地歎息一聲天道不公,為啥他沒有繼承九尾狐的優秀基因或者乾脆就是一隻赤狐,雜交品種就是不行,三條尾巴的雜毛狐狸沒有狐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進了客棧吃晚飯,等日落西山天徹底黑了,等著坐船的客人就到了院外聊天打發時間,等待發船那一刻的到來。

前天晚上戌時三刻渡船靠岸,停留兩天兩夜,今日戌時三刻起航出發,售出去船票若乾,發船時間一到,買了船票卻沒有上船的客人一律不等,即刻起航。下次靠岸時間不定,也許一星期之後又來一趟,也許這個月都不會再靠岸,端看船主的心情。

至於這回買的船票下回能不能用,船上的水手會笑眯眯的說,不行。敢鬨事,那就列位渡船拒絕往來戶,以後彆想坐船了。

霸氣是有原因的,就和望鄉客棧在三界中的地位一樣,渡船在三途河上也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做的就是壟斷生意。

小涼也要走了,初來時她穿一身青黑色紗裙,幽怨哀婉,從骨子裡透出陰鬱之氣。現在,她換了一身顏色鮮亮的衣衫,粉嫩嬌豔,腰間係了一條紅繩,紅繩的末端有彩蝶飛舞,一頭青絲挽了垂鬟分肖髻,簪著金色點翠步搖,白得透明的臉上抹了胭脂、塗了口脂,雙眼明亮,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躍躍欲試。

現在的她是俏麗明媚的,活波可愛的,這才符合十六七歲的年紀。

捧著骨灰壇,小涼對著秦深笑,秦深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彎起,“一直看著我乾嘛,要離開去見情郎了很高興對不對,祝你到了幽冥界之後一路順風,一下子就見到你的公子。”

“謝老板吉言,這個給你。”小涼將手中的骨灰壇送到秦深麵前。

秦深疑惑,“這個可是你的寶貝,是你的棲身之地、魂牽之所。”骨灰壇子就不用隨便送人了吧,送給他也沒有什麼用,彆人用過的他以後也不想用……

小涼俏皮地眨眼吐舌,“不好意思了啦老板,奴家之前是騙你的,這個不是奴家的骨灰壇子,奴家的骨灰壇子已經隨公子的屍身入殮,這個是他生前用來喝酒的酒壇,用來釀酒最好不過了。”

“呔!灑家就說女鬼的話最不能夠相信,果不其然,果真是騙人的。”緣法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丈八長的禪杖重有千斤,他拿在手中輕如鴻毛,這樣一柄重量級法器為他開辟道路,擁擠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等他走過了又自動合攏。

小涼皺了皺鼻子,“臭和尚,就你話多,要不是奴家帶你去媽媽那兒找到藏寶之地,你還沒有錢住店咧,哪裡趕得上渡船去幽冥界。”

緣法嗤了一聲,“說的你有錢一樣,還不是各取所需。”

這兩個一開始不對付,到離開客棧的時候照樣一言不合就吵起來,感情嘛,吵著吵著就出來了,要是真不想理會,緣法也不會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小涼也不會讓出了岸邊的大好位置站在靠外的地方等候。

螺號聲悠長悠長,船要開了。

人群騷動起來,爭先恐後地想要早點兒登船。

船上“噔噔噔”腳步聲整齊劃一地下來一群穿著紅馬甲、燈籠褲的力士,也不知道船主是啥審美,讓員工都用這幅打扮,紅衫配綠褲,人群中最矚目嘛?

高大威猛的力士下來維持現場秩序,所有人都被推搡著要求排隊,膽敢不從,扔下三途河,沒有商量的餘地。

啥時候秩序恢複了,啥時候檢票上船,沒的商量。

無論有沒有讓所有持票人都上船,到了時間船就會起航,所以不好好排隊浪費的就是自己的時間,很快人群就秩序井然,開始檢票登船了。

力士在側,所有想蒙混過關,企圖沒有船票就上船的家夥全都被扔了出去,運氣好的扔到地上暈頭暈腦半天,運氣不好直接扔到三途河中,三途河水表麵看起來平靜沒有多少波瀾,其實水麵以下暗潮湧動、漩渦遍布,還有凶猛的大魚虎視眈眈,下去後十有八九上不來。

就算是如此,依然有不怕死的想要挑戰一下力士的眼力和渡船的權威。

“再見,祝你們一路平安。”

“老板再見。”小涼朝著秦深揮手。

緣法在側雙手合十致彆,他說:“貧僧在寶塔寺坐化,法身也留在那邊舍利塔中受世人供奉,聽聞寶塔寺要翻修重蓋,恐傷到舍利塔,煩老板幫貧僧留意一二。”

小涼瞥了他一眼,“心有掛念,你還去幽冥鬼界?”

“隻是一點兒微末的念想罷了,法身隻不過是皮囊軀殼,毀了沒了也不妨事。”

“切,口是心非的男人。”

緣法沒有反駁小涼,而是對秦深作揖,“煩勞老板了。”

“我會留意,大師放心。”

螺號再響,渡船離岸,秦深看著他漸漸遠去,從三層樓船變成了“巴掌大”又變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不見。

秦深始終沒有收回目光。

“有沒有看見剛才渡船三樓上有個黑衣服的人?”

吃完了飯溜達著走到院子裡的黃三尾搖頭,他是個悶葫蘆的性子,很少說話。

“我看見了,為什麼我對他那麼在意?真是奇怪。”

這份在意來的毫無緣由,秦深琢磨不透,隻能夠將答案交給緣分,有緣自然會知道的。

他走到“望爺石”人參寶寶他們那兒,盤腿坐到大寶寶旁邊,摸著他腦袋上的小揪揪,“明天才是第三天,你們爺爺會來的。”

大寶寶用力地點點頭,其他寶寶也跟著點,“嗯,爺爺會來的。”是說給秦深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對,要有信心嘛。”秦深突然深吸一口氣,衝著茫茫虛度原大吼:“人參爺爺你快來啊,寶寶們想你啦。”

眼睛裡麵滾著淚水卻倔強地沒有落下的寶寶們得到了靈感,也跟著大喊著,“爺爺,快來啊,寶寶在等你。”

“吧嗒吧嗒”人參寶寶們抽抽鼻子,絕對不承認自己哭了,這是激動的淚水。

秦深安慰地摸摸他們的腦袋,低頭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地上靖人頂著碗在接寶寶們的淚水,一滴都沒有浪費。

這可是人參精華,絕對不能夠浪費的。

等寶寶們哭完了,情緒穩定之後,這一隊靖人的頭領還跟寶寶們說話,他們不能夠白拿人參精的眼淚。

所以寶寶們得到了安慰的糖果,糖果是用天青米做的米糖,小小的、甜甜的,撫慰了寶寶們焦慮的心。

回到房間睡一覺,明天爺爺說不定就到了呢。

一定是這樣的。

“那好呀,謝謝了姐。水果堅果,什麼好就幫我帶一些回來吧,我兒子喜歡吃葡萄乾,這個多買一些。”還可以做點兒甜食什麼的豐富一下客人的餐桌。

秦深把錢遞給羅氏女,羅氏女不要,“就這些,簡單的很,我們回去手底下那些肯定會有供奉送來,不值當什麼。”

牛大雙手環抱於胸前,虎著眼看秦深,要是秦深再和羅氏女多聊幾句,十有八九要進牛腹,向羅氏女道了謝又道了彆,進了裡頭到廚房給自己打了一碗紅豆年糕湯,夾了幾張餅子出來,站在吧台那兒吃早飯。

陸陸續續有客人退房,三途河上的渡船來了,他們要趕著坐船呢。

“船來了沒有?”一身狼狽的小涼抱著自己的骨灰壇子攔住一個行色匆匆的客人問。

客人也忙著呢,買了船票又怎麼樣,在開船之前不上船,照樣開走,渡船可不會等人。“早來了,都快開了。”

望鄉客棧的鞭炮一響,就跟昭告三界一樣,三界交彙處又可以去了,渡船昨晚就停靠到岸售票,第二天清早起航,絕對的賣方市場,不討價還價、不禮貌待客、錯過不退票不等人。

有著一係列霸王條款的渡船,讓秦深咋舌,就差喊上兩聲奸商了。

“嗚嗚嗚,等待二十幾載,就這麼錯過了,奴家的命怎麼這麼苦。”小涼靠在吧台邊默默垂淚。

被攔住的客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僅僅如此,他趕時間,錯過了這一趟不知道下一班船何時會來。

“哭啥,聽說以前渡船一個月就會來三四趟,我們在客棧住著,哪裡有上不了船的道理。”同樣狼狽的和尚粗聲地說著,雖然看不上小涼整天愁苦哀怨的樣子,但昨晚兩人並肩作戰也培養出來一咪咪小感情,看小涼痛哭,和尚出言寬慰了幾句。

小涼伸手抹眼淚,“道理奴家都懂,幾十年都等過來了,又怎麼會在乎這些時間。”淚水朦朧的雙眼看向和尚,眨一下,就有晶瑩的淚珠順著潔白細膩的肌膚滑下,“媽媽知道我兩盜了寶庫,肯定不會罷休,她要追過來的呀。”

和尚大掌一揮,混不在乎,“怕啥,她還敢在客棧撒野,是吧老板。”

秦深,被餅子噎了一下……

和尚就當秦深默認了,他氣恨地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禪杖重重地拍在桌上,“那老鴇子不來到罷了,來了灑家一定打的她哭爹喊娘。娘希匹的,恁大一個寶庫裡頭就那麼仨瓜倆棗的寶貝,灑家被那千足蟲追的撒丫子跑就帶回來這麼幾個玩意兒,真是虧。”

小涼哀怨地坐到和尚身邊,“沒有想到媽媽愛好如此獨特,藏的都是男子乾屍,嚇壞奴家了。”

和尚從腰間解下個大布袋子,“哐當”一聲砸到了吧台上,“老板看看撒,夠咱二人住上多久?”

“稍等片刻。”秦深解開布袋,頓時閉上眼睛,這也太辣眼睛了。

“灑家看過,都是真金白銀,造型是不好看了點兒。”

何止是不好看啊,就那丁丁、蛋蛋的奇葩造型,送到那忄生展裡頭都能夠博得頭條關注,真金白銀的秦深都嫌棄磕磣。

拿出手機打開天網APP,裡麵有個等價計算的功能,用攝像頭對著丁丁、蛋蛋就能夠自動幫他算出價值如何,可以住上多久的客棧。

“兩單間,一個星期。”秦深無語地係緊了袋子,想著把金銀融了、玉器砸碎了應該可以變現,“我給二位登記?”

和尚和小涼商量,嘰嘰咕咕一陣子之後和尚抬頭說,“老板,先開三天的房,船沒來就續,來了就退錢給我們。”

“行,那我給你們記上。”秦深翻開登記薄做登記,“姓名?”

“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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