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說了,隻要購買滿80%, 就可以享受客棧VVIP服務呢~
“人參精的蹲功就是厲害, 一整天了都不挪窩的。”牛大經過人參精的時候砸吧了一下嘴巴,感歎寶寶們的執著, “這種精神值得學習,我愛娘子的心也是堅如磐石的,回去後娘子要是不原諒我,我就站在屋外守著,要當望媳石。”
累了一天快要成脫水狐狸的黃三尾流著口水看人身寶寶們, 他化形之後是個一米六過了一點點的瘦小男子,長及腰跡的頭發枯黃就和他不健康的毛色一樣, 法力低微, 他化形之後腦袋上還留著狐耳、身後還拖著狐尾,三條尾巴無精打采地托在地上,就和它們的主人一樣蔫吧。
牛大在黃三尾背上拍了一把, “當年我都沒有看清你娘的長相,就知道她和一隻赤狐在幽會,奶奶的, 就這麼被賴上了, 你家鬨家變乾嘛扯上我啊,害得娘子誤會。”
老實人其實也不老實, 牛大當年進了狐狸洞就在洞口撞見了和赤狐幽會的九尾狐, 也就是黃三尾的爹媽, 他沒咋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那兩隻狐狸卻將他看了個全。
這事兒他悶在肚裡麵,他沒說。
九尾狐和赤狐的愛情沒有走到底,愛情的結晶過的也挺慘,瘦吧得跟秋天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兒的,還是個悶葫蘆性子,一巴掌打不出個屁來。
九尾狐家裡為了丁點兒家產鬨個不休,急需要將邊緣狐黃三尾給踢出去,好少一隻狐狸分羹,牛大夫妻兩回老家探親湊錢趕上了這出鬨劇。
牛大就被賴上了,黃三尾老娘張口瞎說黃三尾是牛大和赤狐的種……呃,尚且不說牛和狐狸的種族隔離問題,也不談公牛和公狐狸的繁殖可能性,就說牛大夜宿狐狸洞的情感史很多人都是曉得的,一下子懷疑的目光就上來了。
牛大那是兩眼懵逼,天上掉下一個大兒子,不是自己的種。
等反應過來,娘子跑了;等他再將蠻不講理的黃三尾老娘搞定,娘子上天了。
心累。
黃三尾被牛大的鐵砂掌拍在背上差點兒歸西,心特彆特彆累,很想蹲到三途河邊幽幽地歎息一聲天道不公,為啥他沒有繼承九尾狐的優秀基因或者乾脆就是一隻赤狐,雜交品種就是不行,三條尾巴的雜毛狐狸沒有狐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進了客棧吃晚飯,等日落西山天徹底黑了,等著坐船的客人就到了院外聊天打發時間,等待發船那一刻的到來。
前天晚上戌時三刻渡船靠岸,停留兩天兩夜,今日戌時三刻起航出發,售出去船票若乾,發船時間一到,買了船票卻沒有上船的客人一律不等,即刻起航。下次靠岸時間不定,也許一星期之後又來一趟,也許這個月都不會再靠岸,端看船主的心情。
至於這回買的船票下回能不能用,船上的水手會笑眯眯的說,不行。敢鬨事,那就列位渡船拒絕往來戶,以後彆想坐船了。
霸氣是有原因的,就和望鄉客棧在三界中的地位一樣,渡船在三途河上也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做的就是壟斷生意。
小涼也要走了,初來時她穿一身青黑色紗裙,幽怨哀婉,從骨子裡透出陰鬱之氣。現在,她換了一身顏色鮮亮的衣衫,粉嫩嬌豔,腰間係了一條紅繩,紅繩的末端有彩蝶飛舞,一頭青絲挽了垂鬟分肖髻,簪著金色點翠步搖,白得透明的臉上抹了胭脂、塗了口脂,雙眼明亮,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躍躍欲試。
現在的她是俏麗明媚的,活波可愛的,這才符合十六七歲的年紀。
捧著骨灰壇,小涼對著秦深笑,秦深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彎起,“一直看著我乾嘛,要離開去見情郎了很高興對不對,祝你到了幽冥界之後一路順風,一下子就見到你的公子。”
“謝老板吉言,這個給你。”小涼將手中的骨灰壇送到秦深麵前。
秦深疑惑,“這個可是你的寶貝,是你的棲身之地、魂牽之所。”骨灰壇子就不用隨便送人了吧,送給他也沒有什麼用,彆人用過的他以後也不想用……
小涼俏皮地眨眼吐舌,“不好意思了啦老板,奴家之前是騙你的,這個不是奴家的骨灰壇子,奴家的骨灰壇子已經隨公子的屍身入殮,這個是他生前用來喝酒的酒壇,用來釀酒最好不過了。”
“呔!灑家就說女鬼的話最不能夠相信,果不其然,果真是騙人的。”緣法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丈八長的禪杖重有千斤,他拿在手中輕如鴻毛,這樣一柄重量級法器為他開辟道路,擁擠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等他走過了又自動合攏。
小涼皺了皺鼻子,“臭和尚,就你話多,要不是奴家帶你去媽媽那兒找到藏寶之地,你還沒有錢住店咧,哪裡趕得上渡船去幽冥界。”
緣法嗤了一聲,“說的你有錢一樣,還不是各取所需。”
這兩個一開始不對付,到離開客棧的時候照樣一言不合就吵起來,感情嘛,吵著吵著就出來了,要是真不想理會,緣法也不會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小涼也不會讓出了岸邊的大好位置站在靠外的地方等候。
螺號聲悠長悠長,船要開了。
人群騷動起來,爭先恐後地想要早點兒登船。
船上“噔噔噔”腳步聲整齊劃一地下來一群穿著紅馬甲、燈籠褲的力士,也不知道船主是啥審美,讓員工都用這幅打扮,紅衫配綠褲,人群中最矚目嘛?
高大威猛的力士下來維持現場秩序,所有人都被推搡著要求排隊,膽敢不從,扔下三途河,沒有商量的餘地。
啥時候秩序恢複了,啥時候檢票上船,沒的商量。
無論有沒有讓所有持票人都上船,到了時間船就會起航,所以不好好排隊浪費的就是自己的時間,很快人群就秩序井然,開始檢票登船了。
力士在側,所有想蒙混過關,企圖沒有船票就上船的家夥全都被扔了出去,運氣好的扔到地上暈頭暈腦半天,運氣不好直接扔到三途河中,三途河水表麵看起來平靜沒有多少波瀾,其實水麵以下暗潮湧動、漩渦遍布,還有凶猛的大魚虎視眈眈,下去後十有八九上不來。
就算是如此,依然有不怕死的想要挑戰一下力士的眼力和渡船的權威。
“再見,祝你們一路平安。”
“老板再見。”小涼朝著秦深揮手。
緣法在側雙手合十致彆,他說:“貧僧在寶塔寺坐化,法身也留在那邊舍利塔中受世人供奉,聽聞寶塔寺要翻修重蓋,恐傷到舍利塔,煩老板幫貧僧留意一二。”
小涼瞥了他一眼,“心有掛念,你還去幽冥鬼界?”
“隻是一點兒微末的念想罷了,法身隻不過是皮囊軀殼,毀了沒了也不妨事。”
“切,口是心非的男人。”
緣法沒有反駁小涼,而是對秦深作揖,“煩勞老板了。”
“我會留意,大師放心。”
螺號再響,渡船離岸,秦深看著他漸漸遠去,從三層樓船變成了“巴掌大”又變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不見。
秦深始終沒有收回目光。
“有沒有看見剛才渡船三樓上有個黑衣服的人?”
吃完了飯溜達著走到院子裡的黃三尾搖頭,他是個悶葫蘆的性子,很少說話。
“我看見了,為什麼我對他那麼在意?真是奇怪。”
這份在意來的毫無緣由,秦深琢磨不透,隻能夠將答案交給緣分,有緣自然會知道的。
他走到“望爺石”人參寶寶他們那兒,盤腿坐到大寶寶旁邊,摸著他腦袋上的小揪揪,“明天才是第三天,你們爺爺會來的。”
大寶寶用力地點點頭,其他寶寶也跟著點,“嗯,爺爺會來的。”是說給秦深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對,要有信心嘛。”秦深突然深吸一口氣,衝著茫茫虛度原大吼:“人參爺爺你快來啊,寶寶們想你啦。”
眼睛裡麵滾著淚水卻倔強地沒有落下的寶寶們得到了靈感,也跟著大喊著,“爺爺,快來啊,寶寶在等你。”
“吧嗒吧嗒”人參寶寶們抽抽鼻子,絕對不承認自己哭了,這是激動的淚水。
秦深安慰地摸摸他們的腦袋,低頭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地上靖人頂著碗在接寶寶們的淚水,一滴都沒有浪費。
這可是人參精華,絕對不能夠浪費的。
等寶寶們哭完了,情緒穩定之後,這一隊靖人的頭領還跟寶寶們說話,他們不能夠白拿人參精的眼淚。
所以寶寶們得到了安慰的糖果,糖果是用天青米做的米糖,小小的、甜甜的,撫慰了寶寶們焦慮的心。
回到房間睡一覺,明天爺爺說不定就到了呢。
一定是這樣的。
………………
…………
……
整個客棧坐北朝南,是“回”字型的建築,一樓西邊是員工宿舍、北邊是財務室倉房等、東邊是老板住的地方,裡麵都有著簡單的陳設和生活用品。
當老板就是爽,因為和單人間的員工宿舍比起來,老板住的四室兩廳兩衛就太豪華了,客廳裡麵有秦深喜歡的大落地窗,推開門就是沿湖的小院、延伸入水的木質平台,視野開闊、環境優美,同樣大小的房子放在市區裡麵三百萬都拿不下來。
當然啦,偏僻小鎮的荒蕪一角也不值錢。隻要有多大膽,房子就能夠造多少大。
“以後我們就住在這兒了,丟丟喜不喜歡呀,院子裡麵可以種樹種花,還可以坐在平台上釣魚。”秦深認真地叮囑丟丟,“河水很深,你一個人不準靠近河岸,知道嗎!”
“爺爺奶奶呢?”因為他們這兒靠水,上學第一節安全課老師就叮囑了不能夠到河裡麵湖裡麵玩水兒,丟丟記得非常熟,才不會去犯錯誤呢。他比較關心他們住在這邊了,爺爺奶奶怎麼辦,擺在身前的手指捏了捏,他有些不想和爸爸出來一起住,怎麼辦?
丟丟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和爺奶親近很正常,秦深不想父子二人永遠隔著一層,以前錯過了未來就不想有任何的遺憾,父子二人出來住能夠更好的培養感情,媽媽一直鼓勵自己這麼做,本來市裡麵工作發展順利就會將孩子接到市區上學。
現在,隻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而父子感情的培養依然要繼續。
秦深蹲下、身,與丟丟平視,看著他的眼睛,“爺爺奶奶可以和我們一起住,當然他們要是不願意,丟丟也可以在鎮子上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可是爸爸一個人在這兒也會孤單。”
丟丟垂下眼睛低下頭,看著自己捏在一起的手指,糾結為難地說道:“好吧,我考慮一下。”
秦深揉揉兒子毛茸茸的腦袋,“謝謝兒子。”回來近一年也不是全然沒有進展,剛回來兒子連喊自己都不肯,而現在最起碼會考慮一下不是嗎。
任重道遠,秦深要繼續努力。
“走了,我們去看神奇的地方。”
丟丟抬頭看爸爸,見爸爸沒有任何生氣就輕鬆地籲了一口氣,主動伸出手握住爸爸的大手,跟隨爸爸的腳步往西北角過去。
永遠不要看孩子還小就什麼都不懂,他們小小的腦袋裡有著自己的思維方式和世界觀念,也有著自己的思考和擔憂,大人要學會尊重不是嘛。
…………
中庭裡麵肥沃土壤中什麼都沒有種,一口老井靜靜地待在一角,以後中庭上種什麼取水都方便。
沿著回廊走到走到,在作為倉房的房間旁邊有向上的樓梯,秦深沒有對未知事物的懷疑,直接牽著兒子的手踏上了樓梯往上走。
他相信爺爺,爺爺是能夠為了他犧牲百年自由的人。
樓梯不長,出口處有些黑,像是蒙著一層幕布,人穿過的時候身體能夠感覺到微微的凝滯感,仿佛穿過了一大塊凝固程度不夠的果凍。空氣仿佛也變得厚重了幾分,有著淡淡的花香,淺淺的、淡淡的,不是怡人的香味,也不是很讓人討厭。
“幕布”很薄,一腳跨過,黑暗轉瞬即逝,定睛一看他們出現在了一個巨大建築的一角,一個比獅頭峰下更大、更高的客棧。
客棧高五層,一眼掃過,粗略估計有上千個房間。中庭被一個方形的水池覆蓋,水清澈見底,除了各色的鵝卵石之外,並不生物。
看了客棧的大體情況,再抬頭看天,中庭上的天空湛藍澄澈,卻和整個客棧給人的感覺一樣,像是蒙著一層淡淡的黃色光暈,似輕度汙染的霧霾,卻沒有霧霾的汙染。
肉眼看去,遠處近處的一切都像是有了一定年頭卻保存完好的彩色老照片,蒙著淺淡的黃,帶著歲月流逝的痕跡。
他們出現的角落在這個客棧的大堂後麵,推開移門就可以進入大堂,與獅頭峰下客棧差不多的擺設就是更大、更開闊,整麵的落地窗也讓父子二人輕而易舉地見到了外麵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