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關係。畢竟按照他的計劃裡暫時沒有結婚生孩子的打算,但如果是……
琴酒第一次陷入了迷惘中,如果他真的成為了一位父親,那他應該做才是正確的他也不清楚。畢竟他可一點經驗也沒有,孤兒院的孩子從未感受過父愛這種東西,而他也無法從自己的經驗裡找到這類教導。
如果說是用槍打鬥之類的話,那他算是一位名師。
但唯一能確定的一點,他現在似乎不想讓一個孩子走上和他一樣的老路。
這次的問題並不能和以往那樣用武器可以解決,琴酒看向花梨那張臉龐,第一次問出這樣的問題:“你媽媽在哪?”
“在這裡!”花梨舉起了自己胸口的那條項鏈,是琴酒曾經撥弄過的項鏈,但最後因為天太黑看不清選擇了放棄。
他伸出手接過了吊墜,似乎懂了花梨話裡的意思。
是死掉了吧。
輕輕按下,金屬蓋子啵地一聲彈了起來,而照片上的女人……
這個女人……
這或許是琴酒首次在花梨麵前失態,他拽著項鏈湊近去看,花梨配合著貼近了一些:“這是花梨的媽媽哦。”
男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方才輕描淡寫從心頭掠過的“死掉”這類詞語成了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胸膛上,瞳孔縮成一條線,握住吊墜的手指似乎用儘了力氣,手背青筋冒出,但最後他仿佛被電擊著猛地鬆開了手。
原來,她真的逃出去了。
按照年份來算……花梨的年紀正好差不多能對上。
也難怪,當初她為什麼和他提議要離開組織,開始新的生活。或許就是因為不想讓這個孩子也進入組織吧。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那不亞於是背叛。
花梨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臉色變得這麼快,她把相框合上塞進領口裡拍了拍,重新將目光放在了男人身上。
“爸爸,你不舒服嗎?”
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複雜地望向一臉關心他的花梨,如果是淩的孩子,那她最大的心願可能就是讓孩子遠離組織,遠離他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對於做親子鑒定這種事情他似乎再也沒有一點想法。
原本還自私地想著將她送往某處地方換一個環境撫養,隻要避開組織的眼線偶爾去看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現在——
他們絕對不能有任何聯係。
但在某一個角落,琴酒又與自己的私心掙紮著:現在還未被組織發現的話,那他們或許還有短暫的相處時光,另一道聲音也在叫囂著他絕對不能冒險,組織並非完全信任他,一旦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能不能活都成了一個問題。
柔軟的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琴酒猛地抽回神,出於本能地一把攥緊了她的手。
花梨差點以為自己的手要斷掉了,她痛得眼淚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爸爸,疼!”耳邊的哭泣聲將琴酒完全喊回了注意力。男人立刻鬆開了手,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手又被理智拉扯住硬生生停在原地。
花梨抱著自己的手掉了兩顆金豆子,自己揉著小手委屈地看著他,她不理解為什麼爸爸看都不看她,隻能自己將疼痛不已的右手遞過去:“爸爸,要吹吹。”
薄唇上下碰了碰,琴酒一時間口乾舌燥,聲音似乎都無法發出。
離她遠點,他仿佛聽到了有人在這麼對他警告著。
男人煩躁的時候習慣用煙放鬆一下,他動了動手指,餘光瞥見小孩倔強地抬著泛紅的手要他吹,白嫩的皮膚上還留有他的指印,仿佛是無聲地控訴著他的暴行,這使得男人再也無法袖手旁觀。
嘴裡罵了句臟話,琴酒殺氣騰騰地托住了她還沒他掌心大的手,粗嘎的嗓子說著最凶的話:“下次離我遠點,聽見沒?!”
花梨濡濕的眼睫上還掛著沒掉下來的淚珠,她瞪回去:“花梨不要!”
“花梨才不要離爸爸很遠!”
一句話將琴酒所有的話都懟了回去,他心裡竟生出就這麼將她留下的想法,自私到他都想要罵渣滓的程度。
“我不是你爸爸,”他半蹲下去按照花梨的要求對著她的手背吹了吹,仍舊不看她,“骨頭痛嗎?”
花梨動了動酸痛的手指,強撐著搖頭:“不痛了,爸爸再吹吹。”
琴酒又吹了一陣,儘管他知道這樣做根本沒用,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格外配合著她,最後捏著她的小骨頭檢查確定沒移位才放下心來。
看到花梨笑眯眯地胡亂擦著臉上的淚痕,琴酒心中腹誹,真是個……愛哭的小鬼。
儘管這麼想著,但他彎下腰用指腹擦掉她臉上的淚,即使花梨撲到他懷裡的時候都沒有推開。
直至深夜,男人悄無聲息地從床上下來,他換上風衣在門口打通了貝爾摩德的電話。
煙霧繚繞裡看不清男人的神色:“我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苦艾酒,還是之前的小公園吧,怎麼樣?”
女人摘下麵膜,對著鏡子塗抹起護膚品答應下來:“終於對我的消息感興趣了嗎?”
男人低笑著,手指摩挲著口袋裡的槍托:“算是吧。”
畢竟知道花梨身份的,可是隻有你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