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五年,悄然而過。
安慶府外,十裡亭。
無數楚州的百姓從四麵八方湧來,有的甚至不惜翻山越嶺,從數百裡地方趕到安慶,隻為了給即將榮升內閣中樞的楚州太守賀行之送上一朵鋪路的鮮花。
亭台內,滿頭銀發的賀行之容光煥發,明明已經年近古稀,但那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的精氣神,讓陸笙不由的羨慕。
生命不惜,奮鬥不止。說的,可能就是賀行之這樣的人。
“說真的,老夫還真的不舍得走!我來楚州已經十二年了,前七年,我碌碌無為渾噩度日,若非陸大人一語驚醒夢中人,老夫現在還在做春秋大夢。
七年,你我相互扶持七年,嘔心瀝血才將楚州打造成現在真正的神州第一州。老夫以前一直在想,就算將來百年身後,老夫都要葬在楚州,甚至我已經在安慶城外的山包上買下了墓地。
沒想到,皇上竟然在老夫打算告老還鄉之時調我入京。真如古語之言,世事難料啊!”
裝逼,你繼續裝逼!
陸笙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內閣的那位大人死死擋著,閣老早就該調入內閣了。閣老入內閣,在兩年前就已經內定。隻要空出名額,您是不二人選。”
“內閣雖然殊榮,但卻再難遇到像陸大人這樣的搭檔了……沒了陸大人,老朽心底甚是空擋……”
“閣老嚴重了,莫愁前路無知己,天涯何人不識君?你賀行之的大名,唱響海外,怕是京師百姓早已翹首相盼了。
閣老之才,不可僅用於楚州,因造福天下蒼生,流芳百世。在此,陸笙敬大人一杯。”
“好!”
舉杯飲儘,賀行之彆過頭望著遠處的山嵐。
“陸大人,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便是遇到了你。可惜,老朽已經年邁了,不知還有多少時日,此一彆,怕是後會無期。陸大人,如果哪日老朽陽壽儘時,你可否來見我最後一麵?”
“閣老此去乃一飛衝天,何故說的如此傷感?”
“歲月不饒人啊。”
“閣老七十大壽,我定當親自來賀。”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閣老,時候不早了,可啟程了!”一名隨從悄然來到,低聲問道。
兩人站起身,陸笙親自將賀行之送到馬車前。剛剛要踏上馬車,賀行之的動作卻突然一頓,“陸大人,我想再走一會。”
嘩——
官道兩旁,成千上萬的百姓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看著這一幕的賀行之,淚目了。
“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竟然都看不清……”賀行之一邊說著,一邊擦拭著眼睛。但無論怎麼擦,眼淚仿佛止不住一般。
“恭賀太守大人平步青雲,楚州百姓,永遠記得大人——”
“恭賀太守大人扶搖直上,還望太守大人能回楚州看看我們……”
“太守大人——”
山呼的百姓並不怎麼整齊,但一聲聲親切的問候卻讓賀行之的臉頰不住的抽動。
漫天的鮮花,鋪就成海洋。
這一刻,賀行之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
“駕——駕——”
突然,快馬揚鞭從對麵的官道上飛馳而來。
“律——”
看到眼前百姓夾道,鮮花鋪路,成千上萬百姓無邊無際,背插三旗的朝廷信使連忙勒住快馬一臉懵逼。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前方信使,你先過來吧。”
“謝大人!”信使連忙抱拳謝道,催動快馬急忙走過長長的夾道。但當經過陸笙的時候突然拉住馬韁,嗖的一聲跳下馬。
“小人看著大人身著玄天府高官服飾,敢問大人,楚州玄天府總鎮陸笙陸大人在何處?”
“我便是,怎麼,朝廷有公文發給我?”
“原來是陸大人當麵,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陸大人,這是朝廷的調令,還有任免文書,請陸大人簽收。”
“調令?任免書?”陸笙還沒驚異,賀行之卻發出一聲驚呼。
一把奪過麵前的任免書,“著調安國公陸笙,為蘭州玄天府總鎮!陸大人,您怎麼?”
陸笙也是一臉懵逼,對於這個任免,他事前卻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連忙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話說隻有任免麼?那楚州玄天府誰來坐鎮?”
“荒唐!”賀行之頓時暴喝一聲,“這任免誰發的?陸大人在楚州,功勞赫赫誰能比擬,就算要調離,那也該調往京州,就算平調,也該是吳州濟州,蘭州是什麼鬼?無緣無故,竟然讓陸大人做什麼蘭州總鎮?這任免書,陸大人不接。
陸大人,你放心,老夫星夜兼程趕往京城,老夫倒想看看,是哪個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打壓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