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輕輕的伸出一根鋼絲,波動著眼前的油燈。過了許久,陸笙緩緩的從抽屜之中拿出一張紙。
在出發前,陸笙和沈淩悄悄的做了一次密謀,共製訂了兩套方案。如果案情不複雜,那麼陸笙和帶著的五十名玄天衛就能完成任務。
而如果案情過於複雜,那麼就會啟動第二套方案。第二套方案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陸笙作為明麵上的目標,而沈淩,則會帶著另一批玄天衛秘密進入到江北道。
他們,就是一群不存在的影子,通過秘密的渠道接受陸笙的遙控指揮,以暗中幫助陸笙掃平障礙。
雖然陸笙還沒有遇到擋在前麵的障礙,但陸笙非常清楚,這個暗中的勢力絕對不是明麵上的這點人能搞定的。
“馮建!”
“大人!”馮建在聲音落定的時候出現在陸笙的房間中。
“拿著這個,啟動第二套方案,而你,就作為和沈淩的聯絡節點,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隱藏了,在沈淩他們抵達之前儘量避免出現在人前。”
“是!”馮建沒有問任何問題,乾脆利落的回到。
“去吧。”
馮建離開,書放中再一次隻剩下陸笙一個人,望著眼前搖曳的燭火,陸笙的思緒飄向了遠方。
在以前,一個人靜下心的時候,想的基本上都是前世的種種。比如那些辜負過,懷念過的那些人。而現在,陸笙已經很少想起前世的種種。
眼眸中,又一次浮現出煙雨江南的一幕。青衫渺渺如煙,眼波蕩漾如詩。
陸笙想她了。
上一次收到步非煙的信是在離開前夕,步非煙說,她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以前眼睛看不見,她現在想去看看。
這是世界虧欠步非煙的,陸笙並沒有勸阻,在回信中隻是提醒步非煙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受委屈,不要風餐露宿……
大漠草原,星空如珍珠般璀璨,一陣陣狼嚎在遠處此起彼伏。
星空下,一個小巧的帳篷在火光的映襯下朦朦朧朧。步非煙依舊是一襲白衣,輕輕將手中的樹枝丟進眼前的火堆之中。
陸狸靜靜的躺在步非煙的懷中,臭著步非煙身上好聞的味道望著天。
突然,步非煙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
“非非姐,你在笑什麼?”陸狸用著慵懶的聲音俏皮的問道。
“沒什麼!”步非煙的聲音很輕,但藏在發絲下的耳根卻又紅又燙。
“是麼?但你真的笑了啊,好像我小的時候吃了糖棗一樣……”
“糖棗很好吃麼?”
“當然好吃了,我娘做的最好吃……可是再也吃不到了。”
“你說……你爹娘在你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當時玉竹多大?”
“哥比我大五歲,十一歲。”陸狸翻了個身,緊緊的貼著步非煙的小腹,伸出手摟著步非煙的腰肢。
“哥哥一直以為當年我還小,什麼都不記得。可是,我都記得,什麼都記得……爹娘死了,丟下我和我哥。
哥哥帶著我,有上頓沒下頓的。記得又一次,村裡來了兩隻野狗,他們闖進慶嫂的家,把他家下蛋的老母雞給咬死了。
慶嫂叫來一大幫人打狗,一隻狗被打死了,另一隻狗賊精,躲在我家的床底下。我和哥哥采野果子回家,剛到家那條狗就撲了上來。
哥哥抱著我,把我藏在懷裡。後來鄰居聽到我哭,這才趕過來把狗給打死了。哥哥的胳膊被狗咬的血淋淋的。
村裡人說被狗咬過的人會得瘋狗病,會死的。當時我一個勁的哭,村裡的人都說哥哥活不了了,讓哥哥幫我找個人家。
但哥哥卻偏不,拿把刀,劈開了狗的腦袋,他說在爹的書裡看到過,狗的腦袋裡有一種東西,抹在被咬傷的地方不會得瘋狗病。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後來哥哥果然沒有事。哥哥從小被人說木,說他呆呆的不吭聲。其實,我哥可聰明了。看過的書,幾乎不用看第二遍就能全部背下來。
我就不行了,彆說看過的書了,就是看過的一句話,一轉眼就忘得乾乾淨淨……”
陸狸自顧自話的說著,步非煙也側著耳朵傾聽著。隨著陸狸的話,步非煙的眉頭也時而緊縮時而舒展。
“你哥當然聰明了,不聰明,怎麼能考取功名呢……”步非煙呢喃的說道。
“那是!”陸狸得以的太高了聲量,“不過我也是有功勞的。我哥的功名,一半是我打出來的……”
“是麼?你打得過你哥?”
“你彆不信呐……我跟你講……”
遠處的一雙雙狼眼,仿佛螢火蟲一般在草叢中飄忽不定。星空下,篝火旁,兩個豐美的晚餐勾引著狼群們饑餓的食欲……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