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年級第一呢,一直被當國寶似的珍惜著,肯定很少被人整吧,所以才那樣。”
“哪樣?教室裡又沒監控,我掰斷她筆的時候也沒人,根本沒人知道是我乾的,結果她倒好,沒證據還一副想跟我理論的樣子。再說了,我不就是把她條形碼弄壞了她白考了嗎,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
“她阮音書成績這麼好,這次考砸了老師隨便給個內部晉級名額還不容易?!”
“還有,就她那一個半小時寫了半麵的速度,就算真交上去批改,指不定還過不了呢!哭哭啼啼什麼啊,搞得一副我殺她全家的樣子。”
“她那種天塌了的感覺看著就煩,下次有機會——她吳哥再教她做人。”
程遲闔了闔眸,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把煙掐滅,上前兩步踹開天台門。
門重重摔在牆上,蕩出一聲極響的回音。
樓梯間空曠,已經沒有人。
討論的那幾個人一說完就立刻走了,像是生怕被發現似的。
程遲順著台階下去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影。
下課鈴響了,被踹門聲嚇到的鄧昊捏著撲克牌跑來:“怎麼了怎麼了?誰來找茬了嗎?”
左右看了看,鄧昊道:“這也沒人啊。”
“鄧昊。”程遲皺著眉忽然叫他。
“臣在,咋的了?”
“這裡沒有監控?”
“你說我們站的這兒嗎,是沒有啊,誰在這種沒人來也沒貴重物品的地方放監控。”
“那你去查一下,”程遲頓了頓,“姓吳的,周五跟阮音書告過白的,上午物理考試和她一個考場的那個人。”
一般隻要是程遲吩咐的,鄧昊下意識就應下:“好。”
過了會,鄧昊又摸摸脖子:“不過,打聽這個乾嘛啊??”
程遲把熄掉的半截煙扔出去,頭也沒回,冷聲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等、等一下等一下……”
阮音書吞了吞喉嚨,伸手抓了抓校服衣擺,腦子裡天人交戰猶豫不決。
“等什麼等!”李初瓷小小的身軀有巨大的能量,“我都快氣死了我!”
阮音書伸手握住她手腕:“我……我現在還沒緩過來,你想清楚了嗎初瓷?”
“我想的很清楚了,”李初瓷咬咬牙,“他都能在考試的時候掰你的筆,我們怎麼不能報仇掰回去?而且他明天又沒有考試,筆好借的很,這還算便宜他了!”
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李初瓷完完整整地聽阮音書講了一遍事發經過,十分感同身受地氣個半死。
剛好七班班長是她朋友,於是等七班人走完之後,她氣勢洶洶地拉著阮音書來了七班,找到吳歐的位置,準備“回敬”他一場一樣的破壞。
阮音書皺著小臉,這會兒糾結得要命,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可心裡又確實堵得慌。
可李初瓷才不管她的糾結,直接從吳歐抽屜裡拿出筆就開始掰。
用了兩下力,發現自己好像掰不動。
李初瓷:“……”
她開始冒冷汗了,不會吧,她還沒來得及壞一下,混賬計劃就要因為力氣太小而夭折了嗎?
李初瓷緊張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正準備再試一次的時候,筆忽然被人奪走了,她震驚地偏頭去看——
程遲雙手抵在筆中央,不過是輕輕一使力,筆“哢嚓”一聲被折成兩段。
他手背上青筋隱隱顯出,像伏在手背上的藤蔓,存在感不強,卻帶著十足的力量。
緊接著,他男友力爆棚地把折斷的筆扔出窗外,然後伸手:“……還有麼?”
李初瓷趕緊把吳歐抽屜裡的筆都遞了過去,程遲一一毀壞,然後瀟灑又輕鬆地把它們拋出窗外。
阮音書木木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程遲他……是怎麼找過來的?
李初瓷拉拉阮音書袖子:“我要遲到了,現在得去培優班了,你弄完到家記得和我說聲啊!”
而後李初瓷又囑托一句:“吳歐真的好過分,你們儘情砸爛他吧,我明天看他的慘況再和你們一起爽啊。”
阮音書回頭目送李初瓷離開,手上東西卻倏然被人一抽。
程遲拿過她手裡那支吳歐的鋼筆,因為鋼筆外殼堅固,所以直接揚手丟進了樓下的垃圾桶裡。
雨又開始落了,這次不再是毛毛細雨,而是嘩啦啦地在教學樓外作響。
鋼筆畫出一個拋物線,然後變成一個小點,再消失不見。
她喃喃:“我們這樣……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他皮笑肉不笑,“他做的不是比這過分多了?”
於是下一秒,她看到程遲抬起吳歐靠窗的桌子,然後掀了出去。
桌子從高處被扔下,砰一聲巨響後砸落在地,木質桌子零件四散,被砸的稀巴爛,零碎地躺在泥濘大雨裡,儼然已成廢木。
不知道為什麼,鬱積在她心裡的氣霎時清散了不少,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程遲又單手拎起吳歐的椅子,正準備往外麵扔的時候,忽而停了一下。
他垂著眸,似是有了什麼想法,唇角抬了抬,“自己扔應該會更過癮一點。”
他另一隻手拉她到自己身前,讓她兩隻手抓住椅子,自己也幫她抬著一個角。
“我數三二一,你就鬆手。”
阮音書忽然就緊張起來了:“可可可……”
“可什麼可?”少年聲調裡帶著懶洋洋的笑意,根本沒給她猶豫的機會,“三——二——一——”
話音一落,程遲握著她手腕輕輕一抖,阮音書下意識地鬆開手指,椅子在大雨中直線下墜,像扔掉了一個沉如鐵塊的包袱。
“彆怕。”
他安撫似的捏捏她手腕,滿不在乎地輕笑一聲。
“出事了,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