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遲沒說話。
後麵的李初瓷倒是奇怪道:“你中午吃了飯團嗎?不是帶回來了嗎?”
阮音書點頭:“我買了兩個,隻吃了一個, 另一個吃不下, 所以沒吃了。”
李初瓷:“我都不知道誒, 還以為你買了一個沒吃。”
“是呀, 你們看到我桌上有一個, 是應該覺得我沒吃的,”她又抬眸,“可是程遲怎麼知道我吃了一個?”
她看向程遲,發現後者正在側頭跟身後的人說著話。
於是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擺,程遲滯了片刻, 轉過頭:“怎麼了?”
像是對剛剛的事選擇性失憶了一樣
阮音書感覺血一齊往腦袋上湧, 隻重複道:“你怎麼知道我吃了一個呢?”
他像是稍稍領悟過來了一些似的,抬眉:“飯團麼?”
“嗯。”
“中午你出來的時候我在打球,不小心看到了。”
程遲似乎是了然於心:“你出小賣部的時候手裡有兩個,後來從那邊教室裡出來, 手裡隻剩下一個了。”
她牙齒咬了咬唇中軟肉,似乎在思索他說的時間軸對不對。
“那你怎麼這麼肯定, 不見的那個是我吃了?”
少年發帶微濕,漫無波瀾扯扯唇角,“我瞎猜的,誰知道猜對了——而且學校最近又沒什麼貓貓狗狗。”
她舔舔唇,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成立。
後麵的鄧昊探出一個頭, 問阮音書:“你今天咋問的這麼詳細啊,像探案一樣。”
她搖了搖頭, 倒是看著鄧昊:“你當時也在嗎?看到了嗎?”
鄧昊眼珠轉了轉,嘴唇動了一下,這才開口:“嗯啊,就……就隨便看看……”
阮音書不說話,垂著眼睛,腦子裡自己跟自己打架,一下冒出一個念頭,另一個自己澆熄。
“再站下去過會就上課了。”頭頂有人提醒。
她下意識就轉了身,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選擇什麼也沒說,拉著李初瓷去小賣部了。
雖然她也很想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但上次在拐角看到了一個格子襯衫,她去籃球場也是這麼問了鄧昊好幾圈,鄧昊給的答案很肯定。
同理,如果這次她也繼續問,得到的結果大概也一樣。
所以……還是彆再做無用功了。
李初瓷跟著她朝前走去,不忘問道:“你剛剛乾嘛一直問程遲飯團的事?是什麼大事嗎?”
阮音書聳聳肩:“很奇怪,我沒記錯的話,吃飯團這個事我好像隻和K說過。”
“K?K今天去那個教室了嗎?”
“嗯,”阮音書頷首,“就今天中午,蹲了四天,我總算蹲來了。”
李初瓷也沉默了一會:“雖然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奇怪,不過程遲說的也是,他就在外麵打球,可能順便看到就說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講這種話了嘛。”
“而且……”李初瓷猶猶豫豫,還是說,“程遲是K,這個假設也太離奇了,你還是彆想了吧。”
這件事的確是很不可思議,但這麼多湊巧,她很難不想到那方麵。
“我知道……所以更糾結了……”
“彆糾結了,不可能的,”李初瓷快刀斬亂麻,買了薄荷糖之後拉著她往回走,“籃球場看到你這個假設很成立嘛,你看,隔得又不遠。”
李初瓷補充:“如果他說的沒什麼信服力你還能懷疑一下,我看他說的還挺有底氣的。再說了,是K這件事又不丟人,如果真是他,以程遲的性格肯定早就告訴你了啊,乾嘛否認。”
阮音書玩著自己的袖口。
這也是她一直奇怪的點,程遲速來光明正大,神神秘秘不是他的風格,他就連壞事兒都不推脫,做了不認賬也不是他的手法。
“可……這也太巧合了。”
“生活裡本來就充滿巧合嘛,”李初瓷倒真的沒怎麼在意,“我不是偶爾寫點小短篇嗎,我跟一個一起寫稿的朋友還是一個初中的呢,你能信嗎?”
初瓷是個文藝少女,平時愛好就是寫點小短篇四處發,偶爾同人偶爾原創,也認識了一些一起寫文的朋友。
阮音書鼓了鼓嘴唇,“是嗎,那還真的挺巧的。”
“所以這種東西真的看情況,你也彆太糾結了,隻要是真相,最後都會來的,”李初瓷隨意改寫了一個名句,“還沒來,就是還沒到最後。”
“你就等著吧啊。”
“行吧,”主要是目前也沒什麼頭緒,阮音書就變得尤其好被說服,“趕緊回去上課吧。”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阮音書也被佛係的李初瓷感染,把這件事兒揭過了,回去也沒有再轉頭過問程遲什麼。
程遲後來坐了一節課,也提前走了,大概是很少看到他們提前離開,阮音書放學的時候看到看著最後一排空蕩蕩的位置,腦袋莫名地空了一陣。
也許對於她來說,尋找K是一件還挺重要的事兒,但如果程遲真的不是K,那他也會一如既往無所謂。
會提前走,大概是覺得無聊吧。
放學的時候碰到了原來班上的同學,就索性一起走了,路過二班的時候,看到二班裡麵的人坐得整整齊齊,阮音書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
同學也跟著看過去,結果囁嚅了兩聲:“羅欣霞真是越來越敢了……”
“敢什麼?”阮音書唏噓,“她在加班加點講課嗎?”
“不啊,她在補課,就是自己開的那個補習班的課。”
“她的補習班……二班全班都上啊?”
“沒有全班,但也差不多了,隻有幾個人沒上,”同學說,“畢竟她有很多技法就是不在課上講,大家也沒辦法,隻能上她的課了。”
阮音書雖然聽過這事兒,但還是不免嘩然:“現在教.育.局不是不讓老師自己私下開班補課嗎?她怎麼還敢在學校上課呀。”
“平時是在外頭公寓樓裡的,但是有時候會提前或者出什麼意外,就隻能在班上補了,”同學嘖嘖兩聲,“做她的學生好慘,明明是該學到的知識,還要再花一次錢。而且這麼快就要上課,隻來得及隨便吃點東西。”
“萬一被人舉報呢?”
“舉報不了,她跟校領導熟。”
“我說的不是學校,是說被校外的檢查發現……那到時候……”
“到時候就被處罰唄,還能怎麼辦,是她自己要鋌而走險的,能怪誰。”
同學又道:“不過吧,她也不是一兩年這麼搞了,從學生手裡肯定撈了不少錢,這幾年沒少賺呢,怕什麼處罰。”
她搖搖頭,“這種老師真沒有師德。”
“有很多老師都沒有師德的,上崗又不檢查這個,”同學眯起眼回憶,“我記得之前她和程遲好像還出過一個什麼事兒,兩個人現在都還是死敵吧。”
阮音書驚訝地抬眼:“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