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箏的日子很滋潤, 收了支票的他,瞬間成為了千萬富翁。這意味著什麼,隻要他沒有想不開, 去市中心買一套房, 這一輩子基本衣食無憂了, 他可以去乾任何想做的事情。
原主一直以來的生活除了吃飯、喝水之外, 就是圍繞著兩隻小狼崽子轉, 基本沒有任何交際和娛樂活動。對方的人生除了中途夭折的夢想之外,基本都奉獻給了兩個少年,還沒有得到回報。
他拿了這筆錢,先買了一輛車, 然後抱著狗自駕旅遊去了,走到哪裡就玩一段時間,邊走邊畫,非常的散漫愜意, 還結交了不少天南海北的朋友。
在旅行過程中, 他用原主的眼睛,見識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他看到過波濤洶湧、危可覆舟的海浪, 也曾裹著大棉襖踏足北境, 感受過千裡飄雪, 更在一望無垠的草原暢快地策馬揚鞭,視野的擴展更促進了身體畫技的飛速進步。
他現在一提筆,滿滿的都是精神享受, 仿佛自己與世間萬物融為一體。
等玩夠了, 他就用一部分錢, 在A市買了一個定期向路人開放的畫室, 專門用來擺放原主的畫, 從剛畢業時的青澀到現在的成熟,一幅畫都沒落下過。他很好奇,當整個畫室都擺滿了畫作,垂垂老矣時來看,會是如何的震撼。
這才是原主的夢想,用浪漫的目光對待世界,下筆皆是細膩的筆觸,永遠的詩意盎然,在精神裡不為物質牽絆,可以永遠的不食人間煙火,永遠的善良天真。
等段箏心滿意足地收心回來了,世界時間線轉眼大半年。
高考早已落下帷幕,討論度漸漸褪去,不少大學已經開學了。
依然是那個熟悉的樓道,段箏哼著小曲兒,牽著哼哼唧唧的小廢物,熟門熟路地掏出鑰匙上樓。
門口台階上蹲著一個年輕得過分的身影,這次對方臉上沒有鮮血和傷痕,周身的氣壓卻依然低沉,似乎被整個世界所隔絕。聽到腳步聲,對方慢慢抬起了頭,那死寂的雙眸,驟然爆發出一股熾熱的光。
那瞬間的目光難以形容——有等待許久的疲倦、還蘊含著深沉的想念,就像是一頭無家可歸的小狼,在漫長的等待中,終於等回了自己想見的影子。
段箏怔了一下。小廢物見到昔日的飼主,也汪汪叫了幾聲。
“你終於你回來了。”少年低聲道,眼中的光彩勝似人間。
“你在這裡坐了多久?”段箏抱起狗問,話音剛落就被人一把抱住,對方說:“我每天都來,你都不在……你是不是打算一走了之?”
被你料到了。段箏心說。
兩人緊緊擁抱,少年的力氣很大,比敵人還來勢洶洶,小廢物扯著他的嗓子“汪汪”叫了幾聲,急得上躥下跳,還用牙齒也啃咬少年的鞋帶和腿,似乎在說,你給我放開。
小廢物的咬勁很重,少年皺了一下眉後,道:“小廢物長大了。”
段箏道:“是啊。”
小廢物的威武雄壯,在旅行途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段箏沒丟過行李、房間沒被人入侵過,都有賴於一條狗的敏銳。
段箏伸出手掌拍了拍對方的頭頂:“你放開我,你抱得我很疼。”
一聽男人說疼,少年慢慢地放開了他:“那你彆走了好嗎?”見他放手,狗子也慢慢鬆開了咬,在段箏腿邊蹲下。
“為什麼?”段箏問,想去哪裡是他的人身自由吧,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年了,他什麼責任都沒有了。
少年低下頭,看著段箏腳邊的狗,意有所指道:“因為你一走大半年,我想小廢物了,我一刻不在想念他。我知道在很遙遠的曾經,我曾對他不好,但現在我不想他離開,我想看他從幼犬慢慢變老,我想一直照顧他……你肯給我這個機會嗎?”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到了最後,儼然像極了一種了不得的剖心表白。
段箏默不作聲。
他發現自己有些無法回應來自少年人的這種目光。
但最終他還是默許了,畢竟這是原主最愛女人的孩子。早在曾經的那一句承諾中,原主就已許下了一生。
聽說男人回來了,段宜恩頭腦先是閃過對他不辭而彆的幽怨,緊接著就是發瘋的想念和喜悅,為此他拋下滿桌子的文件,狂奔出去,還不惜跟江擎宇大吵了一家。
那個危險的男人冷冷地眯著眼:“我雖然沒養過你,但你的頭發眼珠子和血緣基因都遺傳於我,你現在出門有司機助理和保姆、銀行卡沒有上限,你的財富和繼承人身份也來自於我,那個男人可以給你什麼?你要懂得珍惜,你如果真的要去找段箏,這些東西我將會收回。”
反正他還年輕,一個繼承人不聽話,再培養一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