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魏紫延竟笑了:“你這樣怕是要天上的仙女才能滿足你了。”後麵的都不需要再提,說白了就是一句話,前提是要絕世大美人。
他也明白,好友這算是在不傷感情之下委婉拒絕了,就如同很多拒絕家裡安排親事的文人墨客,會說除非要娶的是洛水女神、湘江神女,否則寧願一輩子孤寡,這都是推辭。
盛寶箏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他還沒說完呢,最後一項,性彆必須是男的。
吃完飯左右無事,兩人又出城去踏青,盛寶箏抱著狐狸來到了當時圍獵的場所,選了個清淨的風水寶地,決定放生。
小狐狸感覺自己被人抱起,對方下了馬,把它放入了草叢,用一種不舍的口氣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去吧。”
回歸你的山野大自然吧,你自由了。盛寶箏中二兮兮地想,這些日子幫狐狸養傷,也算是彌補了當初那一箭之仇。想當初他才把這隻狐狸抱回來時,對方還奄奄一息苟延殘喘的模樣,這些時日在國公府休養得極好,毛發一片如雲似雪的白,在豔陽底下泛著柔亮的光澤,這都是他的功勞。
養了些時日放出去,還真有點老父親放閨女嫁人的傷感。
看著依依惜彆的盛寶箏,小狐狸眼中似乎有些驚訝,它脫離少年那雙溫暖的手,被人放在乾淨的草地上後,並沒有馬上離開。
“快走吧。”盛寶箏催促道,“小心獵戶的陷阱,也祈禱你彆再遇到我們這群沒事就喜歡打獵的公子哥,這天氣挺潮濕,你快回森林裡找你的相好,生一窩小狐狸崽,你眼光高一點,挑的對象不要選毛發不純的,不然生下來的崽顏色會很奇怪。”
他叨叨絮絮了很多,狐狸都一直坐在地上,無語地看著他。哪怕小少年催促了好幾聲“你快走呀。”
都待在原地沒有動。
魏紫延正麵看著這一幕,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它是不是跟你處出感情了,舍不得你啊?”
“會嗎?”盛寶箏低頭,試探性地伸出手:“小白,如果你舍不得我,你就把你的爪子放在我的手心裡。”
小狐狸看了一眼魏紫延,又看了盛寶箏一眼,神情有些冷淡,不僅沒有搭爪子上去,麵對他伸來的手,還毫不客氣拿尾巴甩了一下,然後端的是高冷逼人,不動如山。
“……”盛寶箏緩了好一會兒:“你確定它這是舍不得我嗎?”
可他起身,走了兩步,預備著踩著馬鞍跨上馬,那小狐狸又優雅地踩著步子,跟了上來。
魏紫延很有自信:“它這樣肯定是舍不得你,當然也保不準是舍不得國公府。”
盛寶箏用天真又疑惑的目光看他,“這是何意?”
魏紫延立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你還不懂麼,若我是一隻小狐狸,一開始野性難馴,本來在山林裡清清靜靜還行,但被你養了十天半個月,發現外邊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天天不用擔驚受怕屠戶的黑手,還被你養得嬌裡嬌氣。那你突然讓我回到山林裡,從餐餐吃美味的大魚大肉,到繼續回去吃那野兔昆蟲植物的,你讓我怎麼可能習慣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既破壞了它曾經的簡樸清靜,讓它享了這榮華富貴,它都無法適應了,你怎麼還能送回去,你得對人家負責。”
“紫延,你說的好有道理,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盛寶箏讚了他一句,然後感歎地把小狐狸重新抱起,唏噓道:“哎想不到這年頭,連山野小動物都流連這人間的榮華富貴。那我們回去吧。”
你才流連這人間富貴,誰同你們兩個紈絝小子這般不思進取。小狐狸冷眼看他,想咬這倆自說自話的家夥一口。
但你要說他為何不走,殷鳳淵也說不出什麼理由,隻能歸結於一個地方睡習慣了,他懶得挪窩。
且盛寶箏是鳳帝的血脈,他也算從品行道德和為政潛力等方麵就近觀察皇子,加之靈泉還不知遺失在何處,被何人所持有,為了能夠更好的修煉,他還得找到為止,那待在性格外向、總愛外出廝混的盛寶箏身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他頭腦很理智,想得很周到。
隻是回府的路上,少年似乎還是有些許在意,於是扒拉著懷中的小狐狸,唇角翹了翹,有一絲頑皮笑意:“你難道就沒有幾分舍不得我?”
這問題實在有幾分孩子氣。
殷鳳淵凝視著這比自己胸口高的小少年,明明秋風瑟瑟卻刮不走對方臉上暖陽的笑,瞧著分外可愛。
他懶得理會,隻慢慢地往對方手心搭了一下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