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徐禾瑋為什麼總盯著他,就好像盯著他能出什麼成果似的。
薑謠靠在桌子邊,眯著眼睛打量徐禾瑋。
言語間能聽出來,這位大概不怎麼喜歡她的季老師。
還興致勃勃的上來找茬。
簡直是正戳薑謠的逆鱗。
她揚起下巴,上前一步,跨到季渃丞麵前,意有所指道:“怪不得人家都說,笨鳥才先飛呢。”
徐禾瑋的臉色一沉,魚尾紋深了幾分。
季渃丞輕咳了一聲,把薑謠拉回來:“這位是我同事,徐禾瑋教授,彆胡說。”
薑謠抬起桃花眼,輕輕勾了勾唇角,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輕飄飄道:“哦。”
徐禾瑋也認出來了,這是上次在醫務部裡看到的那個小明星。
隻是那時候她一副脆弱的樣子,根本不似現在這般咄咄逼人。
“怎麼演戲的也能來聽報告了。”徐禾瑋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他像是自言自語,但分明是說給薑謠聽的。
“量子態一篇論文沒出過的都能來聽,說明誰都可以聽。”
季渃丞冷道。
他原本不想跟徐禾瑋一般見識,顯得自己斤斤計較。
但徐禾瑋偏偏扯到了薑謠身上,還毫不掩飾的瞧不起薑謠的職業。
他竟然意外的被激起了怒火。
此時此刻他心裡無比清楚,這是為了薑謠。
薑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被一抹喜色代替。
她明明是不依不饒的性格,但因為心情實在太好,根本無暇再去跟徐禾瑋耍嘴炮。
學習部長眼看著情況不太對,趕緊過來插話:“兩位老師可以到前麵落座了,這位同學的票交給我一下。”
薑謠指了指自己:“我不能去前麵麼?”
如果不能跟季渃丞坐在一起,她來還有什麼意義,總不可能真的認真聽報告。
學習部長搖了搖頭:“前麵都是給老師準備的座位,有數的。”
季渃丞輕輕拉住了薑謠的手腕:“我跟她左後麵吧。”
學習部長一愣:“但是......”
季渃丞溫和一笑:“沒關係的。”
他拉著薑謠坐在了一邊最不起眼的角落。
薑謠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季渃丞攥著她,他的手心底下,是那條星星手鏈。
季渃丞的掌心乾燥且溫暖,寬大的,能夠輕鬆將她的手腕包裹起來。
然而他的動作很輕,輕到薑謠幾乎感覺不到力道。
剛一落座,季渃丞很快將手鬆開了。
薑謠的眼神才微微閃動,緩慢的移到季渃丞的臉上。
她的手臂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似乎並不受大腦皮層控製,所有的感知能力,都被季渃丞奪走了。
大門口驟然出現攝像機的光,白花花的那麼耀眼。
眾星捧月似的,簇擁著進來一個老人。
頭發半百半黑,長得慈眉善目,穿著一套深灰色的西裝,微微有些啤酒肚。
這就是季渃丞在國外的導師?
她凝著眉,偷眼打量季渃丞的變化。
他似乎並不開心,也不輕鬆,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坐的筆直且機械。
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強烈的反差,但薑謠就是知道,季渃丞情緒波動很大。
然而他也隻是輕輕低下了頭,沒有再看他的導師一眼。
薑謠伸出手,輕輕搭在了季渃丞的手背上。
她能感覺到季渃丞顫抖的手背,帶著痛苦的,無法宣泄的憤怒。
他在忍。
為什麼?
他當初為什麼突然回國了,為什麼要到盛華當個高中老師?
薑謠突然發現,她對季渃丞的過往一點也不了解。
她隻是季渃丞風雲突變的前半生中,處在風平浪靜那段時間的風景。
或許季渃丞一反常態的同意她來聽報告,也是因為他需要一個讓他隨時保持理智的人。
薑謠就是那個人。
季渃丞習慣並善於在薑謠麵前克製自己,因為一旦他有些許失態,方向或許會偏離的媽都不認。
所以隻有短短的一分鐘,季渃丞也隻允許自己失態一分鐘。
他很快抬起頭,恢複了正常,將手背從薑謠手下縮回來,擰開瓶礦泉水,輕輕的抿了一口。
“很渴。”
他自顧自的解釋。
“那你再喝一點。”薑謠用指尖輕輕的撞了一下季渃丞的指尖。
那是一種安全的,不帶任何刺激性的安慰。
她很快縮回了手,像隻乖巧的貓咪一樣伏在季渃丞身邊,不吵不鬨,也不追問。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熬夜的存稿箱~
今天勢必還有一更,一會兒飛大阪。
數月前我掐指一算,買下了最貴的機票,趕上了台風過境的好時候,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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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的手榴彈,25459671,小仙女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