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洵從兜裡摸了根煙,叼在嘴裡,找了半天,才找到打火機點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其實也沒什麼,你當著她的麵,實話實話就行了,反正你也知道,我們倆什麼都沒有。”
他說罷,似是有些哀怨,但這種神情轉瞬即逝。
“這是你們倆的事,我為什麼要摻和進來。”薑謠不樂意。
“不管怎麼說,讓她不纏著你了,不是挺好的麼。”張仲洵語氣裡帶著些哀求。
薑謠思索片刻,倒也是這麼個道理。
林灣顯然是草木皆兵的誤會了,她沒必要讓林灣猜忌下去,起碼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下戲之後賓館見。”薑謠把張仲洵嘴裡的煙抽出來,往地上一扔,淡淡道,“嗆。”
下半場的拍攝,張仲洵勉強找回了點狀態,但導演還不是很滿意。
片場的氣壓有點低,礙於張仲洵的咖位,為了給他留麵子,導演還是沒有說什麼,哪怕已經完完整整的寫在了臉上。
張仲洵也著急,他拚命的排除雜念,因為今天一旦收工了,這幾場戲就不會再拍了,他不好的狀態就完完整整的留在了屏幕上,未來會接受粉絲們的檢閱。
粉絲是最深情卻也最多情的生物。
她們可以為了喜歡的偶像傾注全部心力,也可以隨時跟你說再見,轉而喜歡更新鮮的明星。
張仲洵虐粉固粉都有一套,但他知道那些小手腕都是虛的,作品才是實打實的,也是他的底氣。
快到晚上了,張仲洵才完全進入了狀態,拍出他自己能夠接受的一版。
然而劇組的工作人員已經陪著他NG七八次了。
導演知道他今天比較混亂,不得已提前收了工,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精神飽滿的來片場。
晚上下了小雪,影視城外頭劈裡啪啦的放起了禮花。
過年期間,遊客還不少,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場禮花表演。
但是今天有些特彆。
或許是下雪的原因,禮花沒響幾聲就啞火了,半天也沒有動靜。
薑謠知道,她和林灣的第二次碰麵要來了。
林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滁市,或許在她發布了自殺未遂的聲明之後,就著手往回趕了。
接洽是張仲洵的助理安排的。
晚上八點的時候,敲了三下門,助理緊張兮兮的把林灣帶進了薑謠的套房。
薑謠正吃著酒店的炒麵,馮連在一邊給她加辣椒,林灣進來的時候,薑謠嗅到了一股澀澀的藥香。
她抬起頭,把筷子放下,扯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
“來了?”
她靠在沙發上,翹著腿打量林灣。
林灣好像又瘦了一大圈,嘴唇都白的沒了顏色,顴骨高聳,眼窩也凹了下去,原本還算清麗的美人,已經泯然眾人了。
“小劉你先出去吧。”林灣轉回身對助理道,聲音還是那麼細細柔柔,蚊子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麵的膽小鬼,誰想到她能搞出這麼大陣仗。
薑謠朝馮連使了個眼色:“你也先出去,門彆鎖,門口等著我。”
馮連還有點不放心,再三看了看林灣精細的胳膊腿,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薑謠差不多能撂倒兩個。
他走出去給合上了門,然後趴在門口聽裡麵的動靜。
薑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對麵的椅子。
林灣攬了攬裙子,特彆淑女的坐著三分之一個椅麵,把腿緊緊並在一起。
薑謠皮笑肉不笑。
“你為什麼非要見我,我跟你們倆有關係麼?”
林灣仔細打量著薑謠,苦笑道:“你的確比我漂亮。”
薑謠有些不耐煩了,她覺得林灣特彆窩囊,聽說明明是個高學曆,家庭條件優越的才女,為什麼到了現在這種迷失自我的地步。
“比你漂亮的人多了,難道你都要懷疑跟張仲洵有一腿麼?”
林灣抿了抿唇,眼裡帶了一絲恨意:“我...我聽到張仲洵做夢喊你的名字。”
薑謠一愣,顯然也有些吃驚,不自然的磕磕絆絆道:“那...那有可能是他夢見我追殺他,或者找他借錢呢。”
“彆解釋了,我知道他喜歡上你了,我感覺得出來。”林灣扯了扯唇角,卻連眼睛都沒有彎一下。
她身上苦澀的藥味兒更濃了。
薑謠深吸了一口氣,破罐破摔道:“就算他喜歡我,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灣猛地抬起眼,盯著薑謠:“你敢說你不會喜歡他?他又帥又有錢,現在是娛樂圈的紅人,甚至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薑謠的嘴角抽了抽,眼尾挑了起來:“你能不能把濾鏡摘了說話?”
林灣抿了抿唇:“我說的是事實。”
薑謠翻了個白眼:“沒我喜歡的人帥,也沒我喜歡的人優秀,彆說的天上有地上無,誰都會愛上他似的。”
林灣很快抓住了重點,狐疑道:“你有喜歡的人?”
薑謠頓了頓,意識道自己或許說的有點多了,她把腿搭在沙發上,不悅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喜歡的人是誰,你不會騙我吧?”林灣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都忘了,張仲洵可以喜歡薑謠,但薑謠還不一定會接受呢。
薑謠瞥了她一眼:“反正你也不認識。”
“反正我也不認識,你讓我徹底安心不行麼?我不會出去亂說的,畢竟你也知道仲洵很多秘密。”林灣急切道。
薑謠聽著刺耳。
怎麼張仲洵什麼都沒做呢,這會兒就能親昵成仲洵了。
這女的腦子裡的水得有幾升?
“季渃丞,反正你聽都沒聽說過。”她沒好氣道。
林灣有那麼一瞬間,渾身鬆弛了下來,臉上也漸漸帶了些笑意。
但那笑意似有似無的瞬間,突然凝固在了臉上,她怔了怔,然後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薑謠被她嚇了一跳,背後出了一身冷汗,罵道:“你他媽有病啊!”
林灣仿佛沒聽到她的罵聲一樣,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神情迷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