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季老師說起情話來, 也是能酥的人渾身一麻。
但感動歸感動,薑謠還是想去爭取個結果。
這不是有沒有價值的問題, 而是從一開始就不公平。
掠奪了彆人的東西,卻能堂而皇之的在學界立足,呂家殷憑什麼?
是季渃丞的就該是他的,不能因為他不追究了就算了, 而必須付出代價的人也遲早要自食其果。
這是所有人都有義務去努力維係的平衡木,最起碼, 能給後來的人堅持下去的力量。
“那林灣對我的意義,就是修正你遇見我而付出的代價。”
她輕輕的攥住了季渃丞的手,兩枚戒指碰到一起,發出微弱的聲響。
季渃丞沉默著看了她片刻, 薑謠的眼睛尚且帶著淚痕,但目光卻是一如既往的執拗。
她根本不會放棄任何扳倒呂家殷的機會。
“沒說不去, 但是說好,不許答應她過分的條件。”
季渃丞抬起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繼續道:“收了我的戒指,以後就跟我綁在一塊了, 有事要跟我商量,懂?”
薑謠點點頭:“懂。”
“吃飯。”
他鬆開禁錮著薑謠的手臂, 給她讓開地方。
肥牛麵已經有點點發涼了, 湯被麵吸走, 麵條也變得軟噠噠的。
但薑謠已經嘗不出來什麼好吃不好吃了, 她滿腦子都是疑問。
季老師什麼時候準備的戒指,戒指為什麼揣在衣服兜裡?
昨天馮連一直跟季老師在一起的,但卻讓她去見什麼導演......
薑謠腦子裡隱隱有了猜測,但她卻不敢跟季渃丞求證。
如果是真的,那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遺憾了。
季渃丞快速吃完了麵,去書房取了個藍牙耳機來。
“一會兒你去見林灣,把這個帶上。”
薑謠一看就明白了,季渃丞是想遠程監聽她和林灣的對話。
不過這也好,林灣是搞研究的,要是真在專業方麵忽悠她,她也根本聽不出來。
一頓午餐吃完,薑謠勤快的去洗碗。
手沾水之前,小心翼翼的摘下戒指,揣在自己的衣兜裡。
還是有點恍惚,短短的時間裡,她已經收了季渃丞的戒指,成了他的未婚妻。
最沒出息的是,人家都是男朋友單膝下跪,然後像公主一樣接過戒指的。
而她被教訓一通,還感動的一塌糊塗。
要不是遇到季渃丞,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人吃的死死的。
薑謠用毛巾把碗擦乾,扭過身朝客廳裡看了看。
季渃丞正給陳恬打電話,斷斷續續的薑謠聽了個大概。
好像陳恬已經指示著馮連去搜集證據了,準備起訴涉事媒體以及傷者舅舅本人。
她心裡有點愧疚,自己上了張仲洵的車,卻讓身邊所有人來給她善後。
洗完碗之後,和林灣約定的時間還沒到,薑謠去洗了個澡,簡單打扮了一番。
陳恬早早趕到了季渃丞的公寓,極其有專業素養的,一直和季渃丞談律師函的事情。
薑謠不懂,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
陳恬在寫律師函之前,和星耀的法務溝通過,了解到這個涉事媒體隻是小公司,沒有勾搭連環的關係網。
所以他們決定乾脆狠一點,不用留餘地。
至於那個賭徒舅舅,還是要參考家屬的意願,如果感情羈絆深,就隻能留一線。
季渃丞翻了翻陳恬帶著的資料,抬頭看了看表:“不早了,該出發了。”
薑謠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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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咖啡廳是入駐在五星酒店頂層的連鎖品牌,買點就是一覽無餘的城市風光,所以消費也極其昂貴,白日去的人很少。
坐上電梯後,薑謠特意對著透亮的鏡麵捋了捋頭發,徹底蓋住藍牙耳機。
電梯門一開,她朝裡麵望了望,沒看見林灣。
服務生把她引到窗邊的座位,給她倒好一杯檸檬水。
薑謠低頭向下看,果然很高,風刮得大一點,腳下都有輕微的顫動。
檸檬水還沒喝,林灣就給她打來了電話,聲音柔柔弱弱:“你到了麼?”
薑謠皺著眉頭問:“你在哪兒呢?”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裡這麼堵,我咳咳...馬上到。”林灣吸了吸鼻子,還是難以掩蓋不間斷的咳嗽聲。
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薑謠突然一點也不緊張了。
林灣雖說學曆很高人也夠聰明,但其實社會經驗太少,整個人被動的被感情牽著鼻子走。
她要是足夠世故,看得懂人心是非,也不會纏著張仲洵不放了。
薑謠怎麼能讓這樣的人威脅到。
她舉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檸檬水,眼睛微微一眯。
不多時,林灣乘著電梯來到頂層。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黑長直,整整齊齊的劉海,一雙大眼睛嵌在越發瘦弱青白的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她好像特彆怕冷,還沒到冬天就穿上了厚重的棉服和絨褲,饒是如此,一雙腿還是細的像兩根筷子,仿佛稍有不慎就要斷了。
林灣一路走一路咳,愣是把臉憋出了點血色,實屬不易。
她捂著嘴,低聲道:“不好意思,我還是戴口罩吧。”
她從包裡翻出一個黑色口罩,低著頭掛在了耳朵上,因為弓著身子,薑謠能順著她衣領的縫隙看到凸起的骨頭。
這也太不健康了,都被張仲洵折騰成什麼樣了。
“你說能幫季老師是什麼意思,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薑謠不想跟林灣多糾纏,也沒興趣問她和張仲洵的事情。
耳機對麵,季渃丞和陳恬開著公放細細聽著。
林灣把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似乎是有些愧疚,喃喃道:“我...我不認識他。”
薑謠當即不耐煩了,立刻站起身來:“那你找我來乾嘛,溜我玩麼?”
林灣立刻抬起眼搖了搖頭:“不是,你彆著急,我知道量子和納米技術的研究是季渃丞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