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咬牙強迫自己不回頭的往電梯間走。
服務生趕緊攔住她,托盤裡端著她點的下午茶:“小姐,您的蛋糕和冰糖燉雪梨......”
薑謠微微側臉,對著空氣淡淡道:“咳得厲害就吃點潤喉止咳的,你不吃飯,折騰自己,他也不會知道。”
她說罷,按開電梯門,徑直離開了咖啡廳。
林灣坐在椅子上,劇烈的喘息著,口罩緊緊貼在她的臉上,阻隔著稀薄的空氣。
服務員小心翼翼的把托盤端過來,擺在林灣麵前,小聲道:“剛才那位女士......”
他不說了,反正林灣也聽得到。
林灣沒有阻止他,低頭看了看放在麵前的湯羹。
白花花的雪梨瓣上點綴著幾顆枸杞,溫熱的湯麵上飄搖著絲絲白霧,她顫了顫眼瞼,眼淚墜下去,混入湯裡,消失不見。
她病的重不重,咳得難不難受,有沒有吃飯,睡的好不好,張仲洵全部都不知道。
當然,她也不知道他的。
她把口罩扯下來,露出已經瘦的內凹的側臉,細瘦的手指捏起白瓷勺,小心的舀起一塊雪梨,含在嘴裡。
很燙,但她沒有吐出去,強忍著許久沒有進食的不適,把雪梨咽了進去。
溫熱的食物一路滑到胃裡,喉嚨也被滋潤的舒適了些。
湯很精致,也很好喝,她慢慢的,將整碗冰糖燉雪梨都喝了進去。
勺子落下,敲的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響,隨之而去的,是記憶裡那些親昵溫存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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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謠正義凜然的下了樓,其實出了一身汗。
她在賭,就賭林灣軟弱的性格經受不住良心的譴責。
她要讓林灣誠心實意滿懷愧疚的為當初的事情負責,而不是作為利益來跟她交換什麼。
但是賭局有輸有贏,她也說不好。
如果賭輸了,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遺憾,但那麼短的時間裡,她也想不了太遠的事。
走到車邊,季渃丞立刻將她拉了進去,溫柔將她抱住,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你剛才說的,我很喜歡。”
薑謠軟在他懷裡,突如其來的誇獎,讓她有點不好意思:“我又沒起什麼作用。”
季渃丞自顧自道:“看來及時教育的確能夠規避某些意氣用事的風險。”
薑謠:“......”
陳恬看不得倆人膩歪,移開目光,轉移話題。
“謠謠帥啊,這濃濃的霸總風,讓她敢威脅你,我們就滅了張仲洵!”
因為張仲洵的粉絲,陳恬對他本人也沒什麼好感。
季渃丞輕笑一聲:“她不會的,就是口頭嚇唬嚇唬人,真讓她做她就不忍心了。”
薑謠逞強道:“那可不一定,他可害死我了,搞黃了我第一部大製作上星劇。”
季渃丞揉揉她的頭發:“也不一定,陳恬有個朋友或許能幫忙。”
陳恬點了點頭:“對,這件事其實也好辦,隻要當事人出來澄清一下,就什麼事兒都沒了,關鍵是當事人願不願意的問題,薑桃醬她就是談判專家,專門搞語言藝術的,窮凶極惡的罪犯都能給說哭,要不讓她去跟家屬談談......”
薑謠有點吃驚,陳恬那個幾人小群,一個個的都不簡單。
“起碼嘗試一下,我已經跟馮連說了。”季渃丞解釋道。
薑謠有點慚愧:“你們彆總擔心我,其實我真沒事,就是林灣我真不確定她能不能出麵給你作證。”
季渃丞坦然道:“已經定性的事情,希望很渺茫了,如果真要找人作證,程媛不是比她更合適,但是七年都過去了,沒有必要讓它再影響任何一個人的生活。”
陳恬小聲道:“那個雜誌明確有你的名字,如果林灣本人認證一下,那就能說明你比呂家殷更早,哪怕主流不認。”
薑謠跟著歎息:“是啊。”
季渃丞剛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來劃開屏幕,看到程媛給他發來的短信——
啊啊啊啊啊啊成了!!!!
他們和呂家殷打時間差的研究徹底做出來了。
程媛難得這麼激動,連短信裡都能看得出來,估計在實驗室裡要跟幾個博士生抱著哭泣了。
季渃丞不由自主的翹了翹唇,然後把手機揣了起來。
他最激動的表達,大概也就是含蓄的一笑,將所有情緒都埋在心裡。
季渃丞發動了汽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方向盤上,漫不經心道:“七年前我能做出他做不出的成果,七年後我照樣可以切斷他的後路。”
薑謠迷茫的一抬眼,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喃喃問:“這是什麼意思?”
陳恬嘖嘖感歎:“他和呂家殷的研究方向又撞了唄,你家季老師真是怪物,幸虧我當初沒跟他從事一個行業,不然要懷疑人生了。”
薑謠咽了咽口水,眼睛裡恢複了神采,她抓住季渃丞的胳膊,激動道:“是我想的那樣麼?就是我想的那個麼?”
她知道季渃丞這幾年一直在研究量子糾纏的東西,據說很難,據說很有用,據說...會影響很大。
“噓,回家跟你好好說。”